柳仙也爲古明月把完了脈,起身道。
“夫人頭頂本有傷,這下染上的風寒,怕是比令郎嚴重。除了金瘡藥,還需取來三包治風寒的藥服用。”
方錦年看向站在一旁的王小三。瞧他嚴肅的面容,王小三立即放下懷裏的東西,應了聲。
“小的明白。”
“那在下告退。”郎中柳仙背上了藥箱,轉身欲往外走,絲毫未提診費。
方錦年隨在身後,將他送到院中。
“柳兄有勞,診費就計在賬上,明日我會叫派人去結清。”
柳仙朝他微微一笑,雙手作揖,轉身所謂兩袖清風的走出了這座破舊庭院。王小三緊隨其後,扶他上了馬車,將他送回了醫館。
關上院門,瞧着要落到西邊落日頭,方錦年深吸了一口氣。
(老爺子快回來了,不知姜氏今晚會作什麼妖。)
想着,他踱步走進了屋內,到了木牀前看了眼還在昏迷的古明月,便低身將牀下那一身溼漉漉的埋汰衣裳拿出,丟到了院中的破井旁。
又拿着木桶打了桶井水。回到屋中,便將兩塊擦臉布丟到了桶裏。
片刻,兩塊擦臉布被他疊成長條,一硬布敷在了古明月的額頭上,一軟布敷在了方洛平的小腦門上。
被井水浸透過的擦臉布是冰冰涼涼的。
只見方洛平原本緊皺的小眉頭漸漸舒展。古明月也慢慢感到了舒適,不再呢喃。
方錦年瞧着,感到一點欣慰。回想在他兒時偶感風寒後,他孃親那時沒錢多抓幾幅藥,便用這樣的方法去爲他減輕不適。他很受用,也很堅強…
方錦年回過神。入眼便看上古明月那張布有泥點的鵝蛋臉。特別是下巴,像是扎進了泥地裏。
他看着她,越看越覺得不得勁。如果不是王小三和柳仙剛纔來的太快。他定會將她這張臉好好擦擦再見人,怎麼說也是他名義上的娘子。
他擦了擦她眉眼上的泥點。她是柳葉彎眉,睫毛纖長。又擦了擦她鼻樑上的泥點。她是鼻樑高挺,鼻翼小巧。
擦她臉頰上的泥點,露出了百里透紅的臉蛋。瞧她脣上也沾着泥點,方錦年眉頭微皺,將硬布換了乾淨面。
她的脣是櫻桃小嘴,粉嫩柔軟。他瞧着,手上停了片刻。
想來,古蘭月與他成親已有一年半,但像如今這般仔細的瞧着她,倒是頭一回。
他又爲她擦拭起下巴,心中暗想:
(呵~雖平民出身,秉性惡劣,但樣貌實屬不賴。不過你我終究不是一路人。來日我若封王,本王的王妃只會是位賢良淑德的女人。而像你這般的蛇蠍女子,一生到只配爲民。)
“嘶~”
古明月晃了下頭,她感到下巴有些發痛。
方錦年在不知不覺間走神,一時間下手的力度沒了輕重,將她的下巴擦的通紅。
一直在旁觀看的方如檸立即上前,推開了她爹爹的大手。
“爹爹爲何突然下手這麼重?你瞧孃親的下巴紅彤彤的。”
方錦年回過神,一時間不知作何解釋。檸兒直直的看着他,在等他回覆。
咚咚咚!王小三兒在屋外敲起木門。
“爺,藥我帶過來了。”
“進來。”
方錦年將手裏的擦臉布丟進了水桶,擡手摸了下檸兒的頭,便起身拎着水桶放到了窗沿下。
王小三聽聲進門,笑呵的從衣袖裏掏出了兩包草藥和一瓶金瘡藥。
“郎中說,這四包草藥分兩日服用,早晚各煎一副,這金瘡藥便一日早午晚,各上一次,不出七日,夫人頭上的傷便會有所好轉。”
說着,王小三瞄了一眼木牀上的古明月,心裏有所疑問。
她爲何換上了一身新娘服?
但擡眼看到方錦年冷峻的容顏,又不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