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不懂佛學,卻也知道一直帶在身上的東西輕易不能送人。尤其像凌寂這種宛如神祗般的人物,常年捏在手中禮佛之物,或許早通了主人的靈氣。
凌寂將菩提交在她的手裏,“拿着吧,我還有一串。”
黎素忽然就不想往外推了,瞪大了烏溜溜的眼睛問:“你還有一串?一模一樣的?”
凌寂點了點頭,眼神清澈的道:“是。”
不可抑制的笑又一次凝在嘴角,黎素沾沾自喜的接過菩提串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佛珠啊!
一模一樣的!!
黎素腦子裏的小人滿腦門打滾,興奮的快衝開天靈蓋。
除了那不可告人的小竊喜,她所剩的感官又被手中的佛珠吸引去。
溫潤柔滑的觸感,還殘留着他的掌心的溫度。這是他剛剛摸過而現在又被自己握在手裏的菩提,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們間接的牽了手呢?
黎素小心翼翼的捧着它,深怕一個大力便會將之捏碎,帶僅存的體溫褪去才珍重的帶在手腕上。
“那個……謝謝你啊。你看,我也沒什麼可以送你的。不然我給你耍一套軍體拳吧?”
黎素滿腦子漿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凌寂把頭低下了些許,好似要掩飾眼中的笑意,半晌道:“你一向都這麼跳脫嗎?”
“啊?”黎素反應慢半拍的捋了一下自己說了啥,瞬間從頭髮絲到腳底心都紅成了番茄。
凌寂忍俊不禁,像是怕她尷尬一般,轉身向外走去,“天色晚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待凌寂走的徹底看不見人影,黎素整個人都躺在假山邊的草地上翻身打滾,哀嚎道,黎素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呀?!是不是人家給個甜棗你就蒙圈了啊!你的氣質呢?!你殺手的範兒呢?!你遊走在各大花叢中的遊刃有餘呢?!
怎麼偏偏栽在了一個和尚的手裏啊!!
不知折騰了多久,久到她徹底精疲力盡了才蔫頭耷腦的回了自己院落。
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將將要迷糊過去又被青竹吵醒。
半夢半醒的由着青竹在身上折騰,又被強行餵了幾口稀粥才被送上轎輦。
到了宮門口仍舊覺得腳底發軟,奈何怡妃做事太利落,她昨天剛去透了風,今天皇上就雷霆震怒,等着興師問罪呢,不去都不行。
在御書房門前碰見莊文卿,他誇張的向後跳了一步道:“你這一晚上幹嘛去了?別是去什麼秦樓楚館的把自己榨乾了吧?”
黎素揉了揉眼睛,沒精打采的問:“我樣子很恐怖嗎?”
莊文卿笑道:“你怕是沒照鏡子吧?何止是恐怖簡直就是孤魂野鬼!”
黎素滿頭黑線的斜眼瞟他:“也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吧?我就是一晚沒睡。”
“哎喲喂祖宗,還不嚴重吶?!你快找地兒照照去吧,要不是看出了你背影,就算面對面我都未必認的出來。”
莊文卿嘿嘿一笑,賤兮兮的湊到黎素耳邊問:“哎?你一晚沒睡幹嘛去了?”
黎素瞪了他一眼,“收起你那十八禁的腦回路,老孃哪都沒去,就是失眠!”
“啥是十八禁?爲啥失眠?”
黎素嘶了一聲,嫌棄道:“我說你堂堂大理寺少卿怎麼這麼八卦啊!說好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呢?”
莊文卿摺扇一甩,昂頭道:“本公子就算八卦你,也一樣豔壓羣雄!”
黎素嗤了一聲,“豔壓羣雄,我看你浪壓羣雄還差不多。行了別囉嗦了,趕緊進去吧,再晚就趕不上二路汽車了。”
“嘿,你!”
進了御書房衆人皆一臉嚴肅的候着皇上駕到。
黎素粗粗掃了一眼,還是同樣的人,還是同樣的位置。讓她不禁想到前世聽到過的一句廣告詞: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唯一不同的是凌寂坐在上首,遙遙望了過來,不易察覺的對她頷首了一下。
黎素嘴角立馬扯開了一絲笑意,差點傻叉兮兮的跟人家搖臂揮手。可惜,不等她做出什麼動作,凌寂便別開臉去,老僧入定般置身紅塵之外。
等了不過片刻,皇上便氣勢洶洶的進來,與他一起過來的還有怡妃。
黎素暗中撇了撇嘴,果然是昏君,御書房這種地方居然帶着後宮大搖大擺的進來。蒼雲是沒有史官吧,都昏成這樣了還沒有人諫言呢?
皇上落座後率先發難刑部,“刑部侍郎,這麼多天了,劉院首可曾抓獲?”
刑部侍郎道:“回皇上,昨日子時在長公主府的暗室裏已經將他捉拿歸案。”
皇上冷冷的看向長公主,“殺你女兒的刺客在你自己府上抓獲,你身爲一府之主,可還有什麼話說?”
長公主一驚,跌坐在地上,“果真,果真是他殺的陽兒?”
皇上順勢問刑部侍郎:“他可承認是自己行兇殺人?”
刑部侍郎道:“不曾。他從被看押後便一直叫冤,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皇上冷笑一聲,“冤枉?!朕看他膽子大的很!給朕再審,若不肯招就給他上刑,朕就不信,他一個文弱書生還能硬氣到哪去!”
大理寺卿想了想,半晌出列道:“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劉院首固然作惡多端,可他一個文人要如何能將郡主割喉?臣當時看過郡主的屍身,那切口可不是隨便就能斷的那麼整齊的。”
皇上沒說話,可眼中懷疑一閃而過。
黎素瞄了一眼便在心裏腹誹,一個是大理寺卿,一個是大理寺少卿,怎麼一字之差,差距那麼大!真是豬隊友和神助力之間的區別。
莊文卿給她使了個眼色,她不得不站出來開口道:“這有何難,但凡醫者最懂的便是骨骼穴位……”
黎素將之前跟莊文卿商量好的說辭一字不差的又唸叨了一遍,只是這遍說的更入戲,臺詞更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