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十分寂靜。
戍商看着那隻稍微用點力就可以掰斷的手腕兒,呼吸放的很輕。
有幾秒他連自己的心跳都聽不見了。
滿心滿眼,只有瘦弱的謝風流。
在所有事情都沒有發生之前,他一直都覺得牙尖嘴利的謝風流像個小強似的,打也打不死,罵也罵不過,比夾縫裏長出來的小草還要頑強。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丟掉的衣服上總是沾有血跡,每夜的咳嗽可以一直持續到天亮,什麼藥也不管用,也不可以救回她的命。
到了最後,他卑微的祈求神醫哪怕只用藥吊幾個月的生命,他也願意用所有去換——
謝風流照樣無聲無息的死在了他的懷裏。
就像每次睡着了不肯離開他的懷抱一樣。
大夫停了會,又摸着鬍子把。
戍商背後冷汗早就溼透了中衣,他見大夫一直摸鬍子不說話,還以爲是有什麼大病礙着他在不敢說出口。
這怎麼行。
他心裏的恐慌越來越大,“大夫,你直說。”
“……嗯,”大夫終於收回了手,他瞧了會謝風流的臉色,纔算是敲定,“這位小姐身體比較虛弱,平時可以隔幾日熬一些補湯,一會兒老夫寫幾個方子給你,都是大補的好傢伙。”
“至於你們說的什麼不治之症……老夫未曾瞧出半點苗頭。”
“?!”
戍商心中疑惑,他走上前去將謝風流的手握在掌心,轉頭輕聲問她,“真沒有哪裏不舒服麼?你要乖,不能藏着掖着不說出來。”
大夫頓時被這個據說是北戎王的傢伙膩的鬍子都不小心扯掉了一根。
太遭罪了。
他苦哈哈的把白鬍子放進隨身帶着的藥箱裏,乾咳一聲:“沒什麼事兒老夫就先……”
“你先暫時留下來照看夫人的身子,”戍商抱着謝風流,不容拒絕的說道,“有任何差池,本王斬了你。”
“……”殿下我就是個普通的大夫啊啊啊!!!
可惜大夫還沒來得及賣慘家裏有小有老,就被一旁的侍衛又拎着領子帶出去了。
不要妨礙大王跟閼氏的親熱。
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的老頭。
侍衛的目光裏明晃晃寫着嫌棄。
大夫,“……”我會走,謝謝。
再說戍商這邊,得了大夫的話卻依舊沒有放下心來,還在惦記着找神醫的事情。
他的憂心忡忡自然逃不過謝風流的眼睛。
“戍商。”
謝風流知道一時半會兒要改變戍商對自己的印象是不可能的,只能潛移默化的讓他接受自己擁有一具好身體的事情。
至於爲什麼不明說?
系統和任務都是不能觸犯的禁忌。
“你打算什麼時候啓程?”
上輩子是休整小半月就往帝都趕了,一路上收服不少部隊。
戍商想都沒想就說:“聽說神醫黎見川在附近,我派人去找,讓他給你瞧瞧身體。如果真的沒事兒的話……我們再來商量啓程的事情。”
“……”謝風流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