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需要將右臂裏面的碎片取出來,她手裏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工具,就只能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代替。
她只好用一把小銀刀一點一點取碎片,這過程無異於凌遲,每取出一片碎片就會化開一塊皮肉。
然而蘇羨月卻只是微微蹙眉,一聲沒吭,儘管她早就已經抓緊了手,額頭一層細汗,臉色蒼白,嘴脣也毫無血色。
景修寒像是自殘一樣,一順不順的看着那人處理傷口,她堅強的他心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能聽到刀子入體的聲音,還有碎片取出來,落在地面上的聲音,這酷刑終於結束了。
小黑衣人鬆了一口氣,手都在發抖,她強撐着給女孩子上藥,最後包紮。
“蘇羨月,你真的很可怕。”
蘇羨月沒有反駁她什麼,她確實很可怕,她上一世只有自己,所以只能逼迫自己堅強,她要是鬆懈了,不就是等着別人處理她麼?
“你叫什麼?你看起來真的不像一個專業的殺手,一個專業的殺手看到這種情況應該是面不改色的,因爲他經常遇到,這就是家常便飯,習慣了。”
小黑衣人輕聲嘆氣,將臉上的黑紗取下來,露出一個甜美的面容,皮膚吹彈可破,眼睛像是洋娃娃,水靈靈的,睫毛忽閃忽閃的。
“我叫霓裳,我確實不是一個殺手,我是一個大夫,我父親是殺手,那個人是我叔父,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一次執行任務失敗失蹤了,成年之後,我就開始尋找他,所以我才加入殺手組織。”
蘇羨月微微蹙眉,他早就猜出來這個女孩子不是一個殺手,就算是她裝作一個殺手,但是一個人身上的氣質是無法改變的。
“霓裳,你明白的,你這麼找不是辦法,我幫你找,你別進入這些地方了,不適合你。”
霓裳自然也知道,她不適合做一個殺手,她連殺一隻雞都不敢,剛剛給蘇羨月取碎片的時候,手都是抖的,怎麼適合僞裝一個殺手呢?
可是她沒有辦法啊,她必須找到自己的爹,這是她這麼長時間,唯一的願望了。可這無異於大海撈針,如今能有一個人幫自己,這自然是最好不過。
“你真的會幫我找麼?”
蘇羨月點點頭,算是承認。
“好。”
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就算不知道蘇羨月究竟是不是真的想幫自己,她都要嘗試一下,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都要去試試。
衆人都離開了,在場就只剩下了景修寒和蘇羨月兩個人。
蘇羨月早就發現景修寒面露不悅,全程都在看自己,眼神熾熱,她不是一個傻子,自然明白他在擔心,但是她不敢回一個眼神。
兩個人沉默了良久,蘇羨月一直低着頭,垂下眼眸,讓人看不清神情,景修寒卻一直在看蘇羨月,眼神似乎是要穿過萬水千山,落在她身上。
蘇羨月簡直是坐如針毯,還不敢擡頭看景修寒,也不敢解釋。
他的眉眼瞬間暗淡了下去,似乎是這所有的人間燈火都點不亮那一雙眼眸。
“是不是我之前問如何才能解毒給你壓力了?”
蘇羨月猛然就慌了,她從來沒有見過景修寒這個樣子,曾經的他永遠運籌帷幄,好像無論什麼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就算是風雨欲來,他也是閒庭信步。
可是如今,他卻像是突然頹廢了下來,整個人身上的氣息暗淡了,顯得無限落寞。
“沒有……我!”
景修寒似乎是認輸了一樣,眼底佈滿了紅血絲,臉色竟然比受傷的蘇羨月還要白上幾分。
“蘇羨月,我真的沒什麼力氣,再去喜歡一個人了。”
蘇羨月心裏猛然被一擊,痠軟發脹,好像一顆心都在不斷的揉捏,這句話直接打入她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蘇羨月不由得眼眶微紅,牽出一個笑,抱住了景修寒,“好。”
天空本來有着淡淡的烏雲,看起來好像隨時會下雨,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散去了,露出了明媚的陽光,溫柔的照射大地。
蘇羨月累極了,由於剛剛失血過多,現在有些迷糊,躺在景修寒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景修寒偏過頭,就看到女孩子恬靜的睡顏,平時凌厲的眉眼溫柔了下來,他取過一旁的外衣,披在她的肩膀上。
這時,一黑衣女子出現在他身後,凌厲的眉眼,長髮高高的束起,格外幹練。
“宗主。”
景修寒眉眼依舊帶着幾分不宜察覺的溫柔,垂眸看向女孩子。
“清閣動手了,去處理一下。”
“是。”
景修寒收起溫柔,看向花影的時候,眼底已經恢復到曾經的樣子,十分的冷漠,
蘇羨月已經受傷了,就不能像之前那樣去快馬加鞭,可是時間緊迫,她們也沒那麼多時間去休養生息。
半個月之後,幾個人終於是抵達了京城,蘇羨月的傷好了個七七八八,這一次,蘇羨月直接被帶進了王府,根本連回家的機會都沒有。
“歪……我是隔壁受傷了,不是腿,我能走,再說了,你……”
蘇羨月本來是在馬車上的,本來昏昏欲睡,下來之後就直接被景修寒抱起來了,一直從門口抱到房間裏,一路上所有的侍女雖然都低着頭,卻還是很好奇。
蘇羨月整個人都縮在景修寒懷裏,簡直不敢露出臉,耳朵都紅透了,天邊一片粉紅,竟然不知是耳朵紅一些,還是火燒雲紅一些。
直到蘇羨月被放在椅子上,耳朵上的紅色才微微退下去幾分。
花影進來的時候後,就覺得兩個人的氣氛很是奇怪,具體哪裏奇怪他竟然不知道。
“宗主,這一次一共有一百零三次刺殺,每一次都是來自不同的組織,但都是清閣派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