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下打量了眼老馮，後者則悠閒的夾着菜，沒了後文。
顧星辭忍不住嘖了一聲，“您幹嘛總這樣啊，就不怕捱打嘛。”
話說一半，勾的人心癢。
老馮淡定的喫飯，好一會兒纔回：“我挨什麼打，我有說什麼嗎？”
“嘶。”顧星辭吸了口氣，“您要是知道點什麼，就直接告訴我得了唄，別賣關子了，這都什麼時候了。”
“我什麼也不知道，都是猜測罷了。”老馮真的沒有騙她的，實話實說，“只是前面接電話的時候，發覺他情緒有些不多，我也沒多問。本來以爲他會和你說。”
聞聲，顧星辭眉頭一擰。
這個時候，能有什麼事情會影響到秦覺的情緒？
他本就不是一個容易情緒外露的人。
在這種關鍵時刻，就算會有什麼事情，也不會告訴她。
就像是剛纔的電話裏，他全程都是在說的好消息。
比如她爸那邊馬上就要手術了。
猛地，顧星辭一頓，擡頭看向對面的老馮，
“秦家……”
老馮沒什麼反應，聞聲也只是淡淡的點了下頭，然後繼續喫菜，也沒有說什麼。
“我來的時候，秦老爺子身體情況就不是很好了。”顧星辭深吸了一口氣，擡手揉了揉後頸，一時心緒萬千。
“嗯。”老馮還是這點反應。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而且秦老爺子能活到現在，後續完全都是靠着高額的藥物在撐，已經比當初檢查的時候，醫生給出的時間長了很多很多了。
“想什麼呢。”老馮吃了兩口，就發現顧星辭情緒不對勁。
“你不是早就知道那老爺子什麼情況了？”
顧星辭點頭，“是知道。”
其實老爺子也算是高齡了，活到這個歲數，也算不錯了。
“只是我忽然想起來，他好像到最後都沒有見到真正的秦思楠。”
想到這裏，她便有些惆悵。
聞言，老馮笑着搖搖頭，放下手裏的筷子，與她對視：“其實，原先你過去的時候，老爺子還是清醒的，知道你是秦思楠。”
“是啊。”顧星辭應聲。到後面黎玥來的時候，老爺子已經沒什麼意識了，分不清誰和誰。
但依稀還是把她當成了秦思楠，對黎玥有些排斥。
“所以，在這老爺子的心裏，已經見過自己的小孫女了，哪裏還有什麼遺憾呢。”
老馮這話一出，顧星辭微愣。
“就算後續你真的把秦思楠帶回去了，老爺子也不認識，而真正的秦思楠也與老爺子沒什麼感情，兩個人說白了就是陌生人。”
“而你和那老爺子不一樣。”
“雖然你是假的秦思楠，但當初你盡心盡力的照顧他，也是把他當成了親人對待的。這份感情到了就可以了。”
“不要想這麼多。”
顧星辭點點頭。
她一直都覺得馮珂很有一套，總是三言兩語就能把人從死衚衕裏帶出來。
“行了，不早了，先去喫飯。”馮珂擺擺手，做了個趕人的動作，“秦覺那邊你要是擔心，晚點再過來打個電話就是了。”
顧星辭猶豫了一下，拒絕：
“不用了。”
“嗯？”馮珂挑眉。
沒想到她會拒絕。
“他對老爺子其實也沒太多的感情，難過會有，但是更多的應該是疲憊。老爺子一離世，秦家最近絕對不太平，有他忙得了。”
一是這裏裝了信號屏蔽器，打個電話很麻煩。二是因爲也擔心會被定位。
剛纔已經打過一個電話了，這第二個就沒必要了。
“回頭我不在這邊的話，您幫我留意一下四九城那邊的情況。”
她怕秦覺和秦鶴真的會遇到棘手的問題。
特別是秦覺下週一走，只剩下秦鶴一人。
馮珂笑着應下，“知道了。”
顧星辭這才起身：“走了啊。”
——
魑魅酒吧。
沈遇偏頭點了根菸，指尖的猩紅忽明忽暗。遠處光怪陸離，音樂聲震耳欲聾。
很快，有人從樓上下來，走到他旁邊坐下。
沈遇擡頭瞧了一眼對面的身影，笑了笑，沒說話。
程仇示意侍者去拿酒。
很快，侍者回來，程仇叫對方給沈遇倒了杯酒。
“來這兒您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去樓上包房坐着啊，這兒多吵呀。”程仇笑意盈盈的把酒遞過去。
沈遇伸手接過，沒喝，先放到了一邊。
他擡了擡指尖的煙，示意了一下。
大概是說煙還沒抽完，先不喝了。
被拒絕，程仇也沒惱火。
這四周音樂聲太吵，她乾脆起身坐到沈遇旁邊，問着：“您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了，待會兒就回去了。”
沈遇低聲回。
程仇一頓，然後笑着問：“那您看什麼時候有空呢，我和沈先生認識這麼久了，是不是也該進一步的合作了？”
“合作？”沈遇偏頭，看向程仇，臉上的笑意帶着點漫不經心。
“你有什麼合作能和我談？”
從程仇的角度看過去，沈遇的臉上的痕跡，完全都是歲月的沉澱，顯得他更加成熟有魅力。
而且，他明明是個紳士做派，可有些時候混在這樣複雜的光線裏，可也顯得有些痞壞。
一點都看不出這位已經是個中年人士。
果然，男人都是年紀越大，越有魅力。
程仇回過神來，說着：“當初和沈先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就和您提過一嘴了嗎？”
“啊。”沈遇故作恍然大悟，“你指的是那些要挨槍子的買賣啊。我怕死，那些我可不做。”
程仇陪着笑，“沈先生真是說笑了。”
“您先前在金三角地區做得買賣不比這個危險多了？”
“而且掙得也比那個要多呀。”
“你一個開酒吧的，能給我多少？”沈遇不以爲意，撣了撣菸灰。“就算把這酒吧給我，也抵不了多少吧。”
“不瞞您說，這酒吧其實也不是我的。”
這話一出，沈遇擡眸，朝她看過去，眼底摻雜着散漫的笑意。
原先馮珂每次看到他這樣笑得時候，只會用兩個字來形容他——混蛋。
見他有興趣，程仇這才繼續說下去，“真正要找您合作的，不是我，我就是個傳話的。”
“誰都不行。”沈遇叼着煙向後一靠，一副真的不打算出手的模樣。
“您隨便開價，只要能把東西給我們搞定，錢都不是問題。”
“嗤。”沈遇笑了，“你覺得我像是缺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