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秦鶴從顧星辭那玩味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壓迫感。
是了，印象裏，顧星辭就是這樣的。
總是一副不太正經的模樣，但每次談話間，她一字一句都在無形施壓。
可以說是典型的笑裏藏刀。
而且，這也觸及到了顧星辭的老本行。
所以不難發現，剛纔的對話裏，顧星辭都是很典型的審問方式。
“你在逃避什麼呢。”見他沉默不語，顧星辭坐回原位，身子向後一靠，隨即說道：
“平日裏，你可是最自信，甚至是自負的那一個。”
“如今既然喜歡……算了，先不用‘喜歡’這個詞吧。暫且說你對徐祕書有好感。”
“既然有好感，爲什麼還畏手畏腳，按照你的性子，早就開始砸錢，以你獨特的方式開始示好。”
“啊。”顧星辭挑眉：“讓我來猜一猜。”
“你先前引以爲傲的那些，是不是在這一刻突然覺得拿不出手了。”
秦鶴：“……”
他有些錯愕的擡頭看向顧星辭。
這一刻，他好像渾身赤裸裸的站在顧星辭面前。
他自己心知肚明，或是不敢確定的，如今都被顧星辭揭開了。
“不……可能吧。”
後者聞言一笑，“你看，你自己說話底氣也不足哦。”
秦鶴噎住。
“所以真的被我說中了？”顧星辭嘶了一聲，神色突然正經了起來。
“你這是要從良了嗎？”
她本來還是看戲的姿態，可這一刻已經沒辦法在旁觀下去了。
這和她想象當中的完全不一樣。
秦鶴這性子，怎麼可能一心一意的喜歡一個人呢。
還因爲喜歡，而不敢承認，不敢靠近。
這就說明，他也清楚的知道，他可以用以前的那些辦法對其他女人，但是沒辦法這麼對徐祕書。
而且，他對徐祕書沒有把握。
先前那些女人可以說是玩一玩，一個在消遣，一個爲了錢。
而徐祕書這種，很顯然，不是玩票，可能也很討厭秦鶴的這些過去。
不然按照往常秦鶴的騷包屬性來看，身邊有個這樣的女生，但凡對方有點喜歡他的苗頭，他肯定二話不說早就接受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兩人一直都是老闆和員工的關係。
單純的不剩什麼了。導致所有人都不信他們之間沒有故事。
“倒是沒有不自信。”秦鶴輕咳一聲，“我只是不確定。”
顧星辭嘖嘖兩聲。“你這算是陰溝裏翻船了嗎？”
“先前在男女感情裏一直玩的這麼開，如今到徐祕書這裏，都不敢確定了？”
“你一邊覺得自己喜歡她，一邊又不想承認這一點。”
“你就是在害怕啊秦鶴。”
“不然你今天砸這個場子爲了什麼呢。”
“不就是覺得他們的話髒，不就是覺得後怕，擔心那天徐祕書真的被這些人帶走。”
“是。”終於，秦鶴妥協了。
他不是像顧星辭妥協，而是像他自己的內心。
顧星辭忍不住勾脣，但又不敢笑得太放肆，於是強壓着嘴角，保持嚴肅臉。
“我沒有怎麼想，有好感而已，也不一定要表白也不一定要在一起。”
“你也知道，我們兩個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啊，你可別瞎說。”顧星辭急忙否認。“你的心思太難猜了，我已經懶得說什麼了。”
聞言，秦鶴嘴角一抽，過了幾秒才說：“我們身份本就不一樣，有好感可以在一起，但是我沒辦法和她結婚的。”
“但凡她也是外面那些女孩子，我的確早就不做人了。”
“因爲我可以給錢給車給房子給資源。但是她不一樣，雖然也跟着我待了三年，但是內裏還是一個單純的女孩。”
“她愛錢，但是也知道什麼錢該要什麼不該要。”
“但凡我能說服她和我在一起，那必須是衝着結婚爲目的而去的。”
“可是話說回來，以我現在的情況，怎麼可能娶她。”
“唔。”聽他說完後，顧星辭點了點頭。
“那你什麼打算呢。”
“保持距離。”確定自己的心意後，秦鶴覺得一切其實都很好辦了。
他不是秦覺，不擅長在生意場上大殺四方。但是在感情這邊，他可是一直都佔有主導優勢的。
是優秀的獵手。
一旦確定目標，可以就直接上，不可以……那就保持距離。
清醒一點。
“很難想象你也會主動和一個女生保持距離啊。”
“那不然呢。我又不是個種馬，離開女人活不了。前幾年是玩的野了一些，但也不至於見一個愛一個上一個。”
“該碰的碰，不該碰的不能碰。”
“這點底線我還是有的。”
“這麼多年，好姑娘，我是真沒有下過毒手。”
顧星辭擡手拍了拍，“不錯不錯，值得表揚。”
聽得出她話裏的陰陽怪氣，秦鶴也沒辯解什麼。
只是言歸正傳，問道：“所以你是來撈我的？”
“這麼好心啊。”
“嗤。”
顧星辭笑了，“是徐祕書打電話給我的。”
“……”秦鶴眉頭一皺。
“我一開始也不清楚爲什麼打給我，瞭解到事情的嚴重性後才知道，她似乎只能找我了。”
雖然徐祕書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什麼的，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她一定是雲警出身，和市局這邊很熟悉。
“哦對了。”顧星辭想到了什麼，又說：“你家祕書現在還在外面等着呢。”
秦鶴一臉嫌棄，髒話在嘴邊滾了滾。
見他這幅不領情的樣子，顧星辭笑了，“這是做什麼？人家擔心你還不行？怕你真的要被關在這兒好多天，睡也睡不舒服。”
面對她的調侃，秦鶴早就習以爲常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看向顧星辭。
藉助房間內明亮的燈光，他看向顧星辭的眼睛，對上她眼底的笑意。
於是說道：“她腳上有傷，一早就給了她假期。”
“誰讓她來的。”
顧星辭聳肩，“這我哪知道。”
“我自己爲什麼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聽你說這些廢話，我都不知道呢，哪裏有時間關心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