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永標頹然低頭,半晌道:“我明白了,我不過是您白書計手裏的槍,子彈打完了,我的好運氣也結束了……要是不聽話,我真會被關回監獄因爲我名義上叫做保外就醫,對嗎?”
“這個世界誰能率性而爲?”
白鈺道,“蔣躍進是你的槍,靠他打出深南集團地盤;你是蔣躍進的槍,靠你搞了那些情婦、房產,當遇到更厲害的槍,你倆只有對射同歸於盡。深南集團案本身法院已經判決,在你而言只有好好改造爭取減刑,不可能翻案;在那幫人而言做得比較過分,公權力那塊蔣躍進主動辭職如今又逃到香港,不對但沒罪,你同不同意我的說法?”
“是……是的。”馬永標態度勉強地說。
白鈺道:“我跟你們雙方都不熟,站在我的立場只想解決問題,不令矛盾激化引發不可控輿情,我不會干預案情或左右調查進程。”
馬永標道:“能讓我從監獄出來已是再造父母之恩,永標沒齒難忘白書計恩德!”
白鈺肅容擺擺手:“不必謝我,我所做的一切都爲了工作,而非私人交情。深南集團案或者說事件,我有通盤考慮,在這盤棋局上你已完成應有使命,無論自身安全考慮還是服從大局意識,你都應該認認真真討價還價,儘可能爭取更多利益然後移居海外……”
“不,我哪兒都不去,我就留在勳城!”馬永標激動地說。
“今非昔比,你不可能東山再起了,”白鈺一語道破他心思,“你死咬蔣躍進不放,以後哪個領導幹部敢幫你?你得罪勳城所有傳統世家,哪個商家敢跟你合作?銀行敢借貸款給你?港口改制了,以前優惠正策全部清零,你自信玩得過現在的資本?”
馬永標如同戳破的皮球,臉上肌肉全都垮掉了,怔忡良久長嘆道:“那……那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什……什麼意思?”馬永標愣愣看着眼前這位年輕的、高深莫測的市.委書計,一時間真覺得灰心喪氣:
是啊,我思維都跟不上這些新領導的節奏,怎麼在勳城堅持下去?白鈺道:
“你家人不是在英國嗎?英國作爲島國有着漫長的海岸線和資源豐富的港口,航運業相當發達,商業機會非常多。如果馬總對老本行念念不忘可以攜資到英國發展,反過來還能跟深南集團進行深度商務合作呢,豈不是退一步海闊天空?”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馬永標從來沒想到還能從這個思路打開局面,一時間思緒有點混亂,足足隔了兩三分鐘道:
“白書計的主意很高明,可……可他們絕對拿不出現金,股份股權我又帶不走,全部家當都陷在勳城了……”
白鈺微笑道:“會有拿得出現金的投資者接手,只要價格合適,一切都是生意,馬總覺得呢?馬總都不需要做廣告,一旦股份股權補償到位,自然有人主動找上門。”
楚楚、盧靈兒都是潛在大買家,要喫下馬永標受償股份股權小菜一碟。
馬永標呆呆看着白鈺,霎時清醒地認識到一點:自己的確只是這位市.委書計宏大棋局裏的小卒子,不開玩笑!
元宵節過後,各方面扣留的詹、湯兩家物資以及運營資質等才陸陸續續返回,期間損失最爲慘重的湯家急得火燒眉毛,三天兩頭跑到詹家問:
“上次不都說好了嗎?酒都喝了怎麼還沒動靜?”
詹家無奈道:“酒是喝了,事後回想起來白翎也沒答應啥,光顧着喝酒而已……”
須知春節是內地商界每年頭等盛宴,從臘月二十五到正月半期間日進斗金都不過分,眼睜睜錯過賺錢的黃金期,詹、湯兩家“話事人”可謂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爲防止影響詹小天心情,這些事詹家都沒告訴他,但怎麼可能不知道?偏偏這時趙天戈愉快地攜俞嘉嘉到暨南報到。
看到名單,詹小天真是氣打不出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