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嘉跟着墨皇進入皇后宮中的時候,皇后已經慌得六神無主了。
冥衡站在一旁微微皺眉,看着皇后一直握着冥循不肯鬆手讓太醫診治的模樣出神。
“皇后,快放開,讓太醫好好看看,你是六宮之主,怎麼可以行事如此任性!”
“陛下,再看幾個都是一樣的結論,臣妾真的怕了。
不要,臣妾不要和循兒分開。
陛下,循兒是臣妾十月懷胎艱難分娩的親骨肉啊,你讓臣妾怎麼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姿態,保持冷靜?”
“不管怎麼說,現在也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衡兒還在這兒,循兒也還沒有到藥石無醫的地步,你大可不必如此緊張!”
墨皇力道很大,抓住了皇后的手,將人扯到一邊。
見皇后離開,衆太醫連忙上前爲冥循診脈。
半晌後,衆位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推舉了最有閱歷的王太醫回話。
“陛下,六太子此次病症兇險,且難以查出病因,症狀還是同以前一樣,像是被人抽走了靈力。”
“那爲何這次會昏迷?”墨皇問道。
之前冥循偶爾發病,都會吐血。
太醫每次都說,像是被人抽了靈力。
墨皇確信,他將皇后這裏保護的很好,絕對不可能有人趁機潛入,吸取冥循身上爲數不多的靈力。
但是事情卻一直在發生,就好像是中了什麼魔咒。
墨皇也不是沒有找過相關的高手來看,只是也都看不出他身上有被人下咒的痕跡……
一直沒有什麼辦法,墨皇只能着人將上好的滋補靈根的藥材送來,化成冥循身體能承受的濃度,喂他喝下。
只是像今日這樣的吐血昏迷,近幾年來還是頭一次。
“回陛下,因爲此次與往次似有不同,六太子殿下不僅有被人抽了靈力的跡象,還有被人抽了精血的狀況!”
“什麼?”
墨皇一驚,自然知道精血與普通血液不同,乃是人身體本源所在。
對於他們皇族一脈來說,皇室血脈便是精血。
因爲精血純粹,所以他們的修爲比別人要快上幾分。
如果冥循沒有了皇室血脈,那他就不能作爲他的繼承人,只能淪爲一般的皇子。
皇后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忙問道,
“可對循兒有傷害?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
“回皇后娘娘,如今要擔心的並不在此,而是失去了這部分精血支撐,六太子原本身體就不好,現在又被抽調支撐之物,恐怕……”
“恐怕什麼?”皇后怒道。
“恐怕、於壽數有損……”
“不!這不可能!”
皇后早知冥循長不大,可是真的聽人說起他的性命有優,她還是無法接受。
“可有法子彌補?”墨皇問道。
王太醫搖了搖頭,“老臣無能,找不到事情源頭,再多的補品也無濟於事。
六太子現在就如同篩漏,補多少都無法存住。”
衆人的面上都是一驚,誰也沒有想到冥循的身體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冥嘉知道,這是因爲剛剛宴會上,冥衡鬥河妖的緣故。
她用自己的血驅動了冥衡身上的血脈之力,而冥衡的血脈之力在冥循的身上,當時耗損又不小,對於冥循的反噬自然也嚴重幾分。
但是她現在是冥嘉,是墨皇的女兒,她的身上,自然也有皇室血脈。
她也想過自己出頭制服河妖,但是不能這樣做。
風頭應該是冥衡來出,她的修爲也不應當在這樣的場合下暴露。
只是沒想到,冥循的身體已經這麼孱弱,只是用了他一點血脈之力,就已經支撐不住。
冥嘉望向冥衡,看到了對方臉上的憂傷。
躺在那裏的是他的親弟弟,他纔回宮就要面對這樣的離別,就算他經歷了再多,也難以在這樣的情景下保持穩定情緒。
如果,他知道日後會發生的事情,會怎麼辦?
“朕知道了。”墨皇知道,這相當於給冥循定下了死期。
“陛下!你救救循兒,救救循兒。
他是我們的兒子啊。”
皇后扯着墨皇的衣角,她不相信這樣的結局。
“敏茹,這麼多年來,你何時看到過朕有辦法卻不去做的?
看開一點吧,這也許就是循兒的命。”
墨皇嘆了口氣,這樣的結論證明着他們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循兒的命?我不信!
你變了,你變了!
就因爲這個孩子回來,你就覺得我們的循兒不是獨一無二的了,就覺得循兒該死,是嗎!”
“敏茹,注意你的身份!
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冥衡的面容淡淡的,他已經習慣了皇后的偏心。
只是心仍然會疼,她居然會這樣說自己。
“難道不是嗎?
這個孩子回來以後,你可曾再看過循兒一眼?
循兒生病了,只有我這個做母親的在照顧,你在幹什麼?
你在和你的兒子一起,歡聲笑語好不快樂!
陛下,你捫心自問,自從這個孩子回來,你可還像以前一樣對待我們的循兒?”
眼看着皇后的怒火開始蔓延到冥衡的身上,墨皇皺眉,對着冥衡道,
“衡兒,你先出去。”
冥衡眼裏閃過一絲失望。
“是。”
“父皇,我去看看五哥哥。”冥嘉提議。
“嗯,去吧。”
冥衡一個人出去,墨皇也有些擔心。
冥嘉這個女兒能替他去安撫一下對方的情緒,實在是懂事。
隨着兩個小輩離開,靈簫揮揮手,讓衆太醫到外面等候。
如今四下無人,只有一個躺在牀上陷入昏迷的冥循,墨皇的語氣也變得柔和了幾分。
“好了,不要再鬧了,真要讓孩子們因爲你產生矛盾不成?”
皇后也像是脫力了一般,端莊的氣質完全消失,此刻像個孩子一樣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我這也是心急,循兒畢竟是我看着長大的……”
“那衡兒呢?
我們爲了循兒,已經拋棄過那個孩子一次了。
現在好不容易纔把人尋回來,你又要用這樣冷漠的態度把人趕走嗎?”
“我……”
皇后從來是個綿軟的性子,耳根子軟,心也軟。
雖然她偏心冥循,但是真的讓她放棄冥衡,她,也是不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