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09炎焰星火斬閻羅 滇河流影風雲姿1
    崔鈺直立起身子,不緊不慢地又對聿沛馠身邊的穆遙兲照樣打躬作揖,很是恭順。

    穆遙兲點頭“嗯”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了。

    那崔鈺垂手恭立,屈身守分道:“崔鈺冒昧了,敢問大人,此次馭出閻羅王所敵之人爲何人?姓誰名何,祖籍何處,現居住於何處?犯了何等罪孽?”

    “崔判官,你不要每次一來就問東問西,這麼多問題嘛。”聿沛馠試圖讓自己耐住性子。

    崔鈺依然慎重其事道:“不成啊大人,此乃崔鈺職責所在,崔鈺需克盡厥職,將每回閻羅王大人現世之事記錄在案,以備後續查詢。”

    聿沛馠揮揮手,說道:“記什麼記,等會兒就讓閻羅回去了,佔用不了多少時間。”

    崔鈺是個劃一不二的老刻板,態度素來溫良允恭,但是不依不饒,這纔是讓聿沛馠最拿其無可奈何的,捏不團團拽又不圓圓。

    崔鈺屈膝下拜道:“不成啊大人,還請大人按照規矩來,不要令崔某難做。還有啊大人,方纔閻羅王大人要我來問大人你,那被閻羅王大人縛住之人是要殺還是要剮?”

    聿沛馠大驚道:“鎖住他就行,誰讓你們殺剮?!”

    “噢噢噢......”崔鈺拱手低眉,掏出勾魂筆邊記錄,邊默唸着所書文字:“寬......饒......性......命......”

    聿沛馠厲聲道:“哎呀!別記了你!還不趕緊去告訴閻羅,勿傷及性命!”

    崔鈺面露爲難道:“可是大人,還未告知崔鈺那人是何出身,犯及何罪,罪孽幾許......”

    “你再囉嗦人都死了!”聿沛馠回身朝着崔鈺屁股上猛踹一腳。

    崔鈺一把年紀,被聿沛馠踹出老遠,口中“哎呦呦”地顫聲求饒,拾起掉落在地的簿、筆來夾在腋下,灰溜溜往閻羅王那邊小碎步跑去。

    穆遙兲望着捂着屁股一步一晃的崔鈺,終於明白了聿沛馠所煩。

    穆遙兲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問聿沛馠道:“對了沛馠,你爲何還在這裏,先前不是要你帶着攬月先走嗎?”

    穆遙兲這麼一提醒,聿沛馠“嗷嗷”大叫道:“糟了糟了!攬月她、她......”

    “她怎麼了?!”

    “她她她她......”聿沛馠支支吾吾。

    “寰宇?!”二人身後響起攬月的驚呼。

    “你怎麼又回來了?!身體沒事了嗎?”聿沛馠一邊詢問,一邊轉身看着追着攬月而來的嵇含呵責道:“不是要你看好她嗎,果然所託非人,這般不牢靠!”

    嵇含和黎普畢竟是凡人肉軀,被閻羅王和秦寰宇抗衡所產生的衝擊之力頂得無法繼續上前,只能與他們遙遙而望,口中亦分辯不能,乾乾着急。

    ......

    話說回秦寰宇和卜遊欲同被魔物驅使的秦寰宇對峙作戰之前,勒令聿沛馠帶走攬月,可是大家又都不確定,攬月是否會順從地離開。

    就在聿沛馠想要動用強硬之力將攬月扛出薜蘿林的時候,攬月的身體卻突然出現了異樣。

    只見攬月昏昏默默地暈倒在地,緊閉着雙眼,雙頰通紅,熱汗涔涔,似乎正在經受毒辣煎烤。

    看着攬月痛苦,嘴上卻只說是“沒事”,聿沛馠一下子慌張焦心,幹瞪着眼睛又不知攬月發生了什麼事,又該如何幫助她。

    可是這個時候聿沛馠又見後方不遠處的穆遙兲與卜遊,他二人已與秦寰宇陷入激烈纏鬥,浮雲陣沒,烈火連天。

    眼見卜遊倒戈卸甲,槊血滿袖,血染宮袍,穆遙兲勉力擋格,聿沛馠心急如焚,一時亂了陣腳,不知該去該留。

    “攬月!聿宮主!”

    恰在此時,聿沛馠聽到喊聲後猛地擡頭,看到在小葵的引路之下尋覓到此的嵇含太子和黎普二人。

    聿沛馠還是頭一回對這個慣會“咒天罵地、耍刁放賴”的太子感到莫名親切,嵇含的到來猶如及時大雨......

    別人不知,但攬月自己知道緣何如此痛苦不堪,定是因爲秦寰宇釋放出的騰騰烈焰所致,如今攬月身着宮服,不似母親留下的火浣裙那般對烈焰有抵禦作用,那焦辣辣的熱浪自然會令她燔燎焚灼,瞬時矇頭轉向。

    攬月知道,只要自己不靠近火焰所在便能得到緩解,又見穆遙兲又難,便催促聿沛馠前去相助。

    聿沛馠一番糾結之下,只得將攬月暫且託付給自己一向深惡痛詆的嵇含,回身流星飛電般返回同伴們身邊。

    ......

    再說攬月這邊,她催促走聿沛馠亦是另有打算在,一來輔佐穆遙兲與卜遊,二來沒有聿沛馠的阻攔,自己還是有可能返回秦寰宇身邊的。

    一邊是傷重未卜的同伴,一邊又是被炙熱真氣驅使操控的秦寰宇,對待同門手足亦如割草收麥下手毒虐殘暴。

    攬月兩邊爲難,就像魚骨卡在喉嚨,沉悶躁鬱,焦心難忍。

    到底寰宇是怎麼回事,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攬月必須要弄明白。

    不顧嵇含和黎普的阻止,攬月在聿沛馠離去不久後也追了過去,幸好不知是不是因爲多了聿沛馠的一份力量,秦寰宇掀起的撩辣烈火似有式微,已經是攬月能夠忍受的範圍。

    當攬月返回之時,卜遊滿身血污斜倚一旁休憩喘息,穆遙兲和聿沛馠則同在一處。

    攬月看見,與他們呈對峙之勢的另一頭,是一尊耳下蒼髯如戟、金剛怒目般的地獄使者,威嚴雄武,舉手託天,怒裂手擘縛魔鎖鏈,攝縛束固住秦寰宇。

    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鎖鏈在秦寰宇橫闊的胸前悉悉索索穿行,手腳皆被鎖鏈緊緊鎖住,磨出道道血痕。

    鎖鏈刺破身體深入骨髓,秦寰宇身軀雖是強健,面容已籠上霜白之色,青筋暴起竭力相抗。

    看似閻羅王已佔據主動,法氣耀天,可秦寰宇體內的魔物怎肯引頸受戮,力量短暫的被削減後,兇悍桀驁之氣再次涌起,譎狂怒張雙臂欲將鎖鏈硬生生扯斷,周身烈焰再次引燃,火光飛處盡飛灰。

    “糟了。閻羅王,不可讓他脫逃!”聿沛馠見勢驚吼。

    閻羅王腳下的崔判官怯微微地躬身躲出數丈遠,唯唯縮縮,先顧着自己苟且偷安。

    “且!你們瞧瞧這傢伙!”聿沛馠冷齒輕蔑道。

    穆遙兲纔沒有心情與聿沛馠一起指責崔鈺,反催促聿沛馠道:“你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如今那炙熱真氣還未到最盛之時,若真拖到子時,怕是咱們真的不是他的敵手!”

    聿沛馠眉頭一緊,應道:“知道。”

    聿沛馠卸掉飛景劍,正容亢色,浩氣盡顯,這回他以兩手作法訣,口中法號喃喃,青熒之光再次涌現,掀氣凜烈威風衝擊而去。

    那閻羅王受到了聿沛馠的再次驅使,當即鼻息衝開萬焰,鬚眉如戟叱,再次發力。

    綠襦倔然騰起,獵獵作響,迴風陰火幽盛,閻羅王手擎的鋃鐺鎖鏈增錮一週,梐捆如籠,將秦寰宇的身軀三環五扣,不得絲毫動彈。

    初遇敵手,秦寰宇兇相畢露,再不似先前般平波緩進、傲睨一世,而是猙獰着猩紅的雙瞳觀釁伺隙,怒聲洶洶勢滔滔,犀利的雙眸之間似在搜尋着什麼。

    “寰宇!”攬月急道:“沛馠,不要令閻羅傷他!”

    秦寰宇循聲窺看,目光射透擋在最前方的穆遙兲與聿沛馠,直抵他二人身後的女子身上,最終落在那女子的脖頸間。

    四人看到秦寰宇原本怒意的雙眸裏,瞳孔不經意地微微一縮,眸底一道凌厲寒光閃過,秦寰宇露出一個邪魅滿意的笑容,獰獝得令人發毛。

    聿沛馠一邊平展手臂將攬月又向後遮擋,一邊緊盯着前方秦寰宇的變化,對穆遙兲說道:“怎麼回事?難道寰宇認出了攬月?意識回來了嗎......”

    穆遙兲也不敢輕易挪開視線,他目不斜視地搖頭,說道:“不好說,再觀察一下,小心爲上。”

    “怕是觀察不得了,我的精元之力消逝將盡,怕是閻羅撐不得多久了。”

    穆遙兲驚醒,聿沛馠所言爲實,閻殿鎖固然堅實難破,但駕術驅使着閻羅的時間長短還是得依仗施展法術者自身的丹元之力。

    幾番纏鬥下來,穆遙兲已經切身體會到了秦寰宇身體裏那魔物的威力,是憑卜遊與聿沛馠三人聯手也無法除卻之物。

    難道說如今之計,真的只能趁着秦寰宇被閻羅鎖住的機會,將他殺死?!

    穆遙兲的呼吸侷促起來,執劍的手不住顫抖,擡起失神的眼睛,呆滯地望向秦寰宇。

    “怎麼了遙兲,快,趕緊想辦法啊!”聿沛馠見穆遙兲竟然還有時間發呆,驚疑地看着他,急急催促道。

    一旁休憩的卜遊已運功暫將止住了傷口流血,聽見他二人的對話後轉而回望,見穆遙兲怔怔站立,握緊了華鋌劍的劍柄。

    難道遙兲已經決定了嗎......

    穆遙兲還是鬆開了劍柄,重新將手探入懷間,取出了白瓷丹瓶。

    穆遙兲咬牙對聿沛馠道:“不管了!先度過今夜再言後話!沛馠,讓你的閻羅鎖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