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九不禁警覺。
“你們是哪個門派?趕在劍靈宗附近造次!”
她竟探查不出對方身上的修爲和功法由來,只覺得有股熟悉的妖異之氣,似乎跟魔典有些相通。
爲首的男人綠袍綠髮,眉心有一枚紫色的火焰標記,眼生得很。
他仰頭大笑,“當年你祖師爺以滄瀾功法殘殺我無數同族,今日我便廢了你。”
……曾與祖師爺交戰過的同族還有誰?
是修羅!
男人口中念訣,周圍霎時涌起無數枯骨,裹挾着濃濃血霧朝孟十九奔來。
孟十九的劍陣遇着血霧登時瓦解殆盡。
她連退兩丈,御起一層防護,誰知那血霧的腐蝕性極強,沾到手腕立刻消融了一塊皮肉。
眼見血霧即將蔓延到孟知辛身上,孟十九忍痛轉身飛遠,將戰線延展到更遠處。
“想逃?”
綠袍男人當即追上,血霧又化作漫天鬼爪層層困住孟十九。
孟十九的長髮被揪得生疼,揮劍砍落,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女子青絲是珍貴之物,怎麼說砍就砍了?”
是謝凡!
她從沒這麼希望見到這個男人!
謝凡握上孟十九執劍的右手,“這滄瀾你雖已經到了第五層,卻還差了點意思。”
烈風拂過謝凡絕世的面容,他神韻獨超,眉宇間快意與殺意並濟,竟是一番說不出的好看。
孟十九手背一熱,那劍招在謝凡手底揮灑出萬鈞之力。
只一下便劃破長空,將眼前枯骨碾碎成灰燼。
綠袍男人微微驚詫,待他看清謝凡的面容之後,更是驚得說不出話。
“你……你怎麼在這裏?”
謝凡只是懶懶,“滾。”
他吐字如落石,壓得綠袍男人壓根擡不起頭。
同行三個嘍囉想趁機跑路,謝凡只是凌空拂袖,也不知是用了何種術法,直將三人活活燒成了灰燼!
就跟當初對待鳥禽並無分別!
趁着這個關口,爲首的綠袍男身形化出一陣黑煙消散無蹤。
“這什麼東西啊,跟燒垃圾一樣冒煙……”孟十九怪道。
謝凡忍俊不禁,“垃圾也值得你斷髮逃生?”
孟十九臉紅,她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短了一截的頭髮。
“這次不過是我大意了,你等着,下次看我怎麼狠狠收拾他!”
謝凡攤開手心,一縷烏黑的頭髮赫然被他存着。
孟十九趕緊去奪,“這個你可不能隨便亂拿!”
謝凡點地飄遠,偏不還給她。
“這是你失敗的教訓,我替你留着,等你下次贏了那個垃圾,再還你不遲。”
就這麼簡單?
孟十九見少年面色波瀾不驚,面上卻燒得更厲害。
她可是知道女子的青絲只能交給心愛之人保管的,這謝凡該不會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吧?
她想再搶,忽然聽到遠處的孟知辛接連大叫。
孟十九趕緊回頭,卻見到刺目的漫天金光。
謝凡伸出袖子爲她遮擋,兩人又離得極近,孟十九嗅到他身上清冷的味道,這一次格外令人安心。
“胖子,快來看,這蛋裂開了,裂開了!!!”
孟十九探頭過去,這才發現,似乎是因爲連遭兩次顛簸,金翅鳥的蛋殼破了。
“糟了,裏面的幼鳥怎麼不動了?”
謝凡只瞥了一眼,平靜地道,“快死了。”
孟知辛大驚,“什麼?孟前輩這是怎麼回事啊?”
謝凡連之前那個溫和的前輩也懶得再演,只冷冷看着孟知辛,眸底隱有嘲諷之色。
“金翅鳥認你爲主,你卻連累她未出世就救你兩次,靈力枯竭。你身爲男子平日逞兇鬥狠,修爲卻如此不濟,護不住你珍視之物,實在不該。”
孟十九就爲着這麼個沒用的小子被連累受傷?簡直離譜。
“你兇他做什麼?”
孟十九拉了拉謝凡。
孟知辛抱着金蛋,一時頹然,只恨自己平時太過不用功。
“當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孟十九緊緊盯着謝凡,她心知這樣的大能必定有不少偏方異術。
然而,謝凡卻就不想管這件事。
他掉頭就走,對孟十九炙熱的目光視而不見。
孟十九纏了上去,兩人拉扯間,從孟十九的袖口裏掉出一張皺巴巴的紙。
居然是謝凡畫的那隻豬頭。
謝凡笑了,“你留着這東西做什麼?”
孟十九好尷尬,她本來想當面扔到謝凡頭上……
謝凡心情微妙地變好,他忽然出力定住了孟十九。
反手,又將孟知辛那顆蛋納入自己懷中。
“孟知辛,此法可能會損傷根基,這金翅鳥是你所有。那就沒有讓他人代償的理由,你可願意?”
孟知辛堅定地點頭,“前輩,這件事我一力承擔。”
還成,還算有點男子的血性。
謝凡立刻施法,將白日他們收集的材料迅速煉化成一枚戒指大小的晶石。
這是要孟知辛以晶石爲媒介,用自身的靈力去孵化金翅鳥。
跟上次孟十九修補封印用的是同一種危險的法子!
孟十九被一道無形的軟牆控住,只能大叫着阻止。
“謝凡,你住手!孟知辛不可以!”
謝凡只是淡淡看着孟知辛運功,他反問道,“你能豁出性命去?他爲什麼不能,孟十九,不要小瞧他人的意志。”
孟十九氣得砸牆,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孟知辛拼盡全力將靈力灌注到晶石之內。
孟知辛回過頭,衝她笑了笑。
“胖子,你哭起來也太醜了。”
孟十九抹了把眼淚,“少廢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孟十九倍感煎熬,淚水打溼了她的衣襟。
終於,金翅鳥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只聽得蛋殼全裂的細微動靜,從裏面探出一隻毛色豔麗如鳳凰的小獸。
它撲騰着翅膀,跌跌撞撞卻沒飛起來,歪斜地走到了孟十九的面前。
孟十九內心翻涌,畢竟是親眼見證一個生命的誕生。
金翅鳥在孟十九的跟前站定,頗爲好奇地大量她,好半天脫口蹦出一個詞。
“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