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接錯親了。
崔鈺勉強憋出一絲歉意的笑,朝陶瑞雪拱了拱手,“對不住了陶公子。”
這笑刺眼至極,在陶瑞雪這個冤大頭看來,莫名像是幸災樂禍。
陶瑞雪譏諷道:“陶公子?呵!剛纔不是還喊了我大名?”
崔鈺:“……”
就知道這陶家玩意心眼小,睚眥必報。
“真是對不住。”
崔鈺牽過崔長儒胯下駿馬的繮繩,將馬連帶着崔長儒都牽到另一邊,讓出花轎來,這才賠笑道:
“雖然接錯了親,但也是一樁好事啊。”
陶瑞雪眉頭狠狠地跳了跳,他磨牙道:“好事?”
這崔鈺講話怎這麼欠,前些日子裏不是嘴挺巧的麼?
“我新娘子都被截了,你告訴我這是好事?!”
崔鈺接話:“你瞧,我弟弟都把花轎迎到半路上,省得你繞長路去許家接,可不是替你節省了許多趕路功夫?”
陶瑞雪:“……”那我還真是謝謝您。
他懶得計較那麼多,畢竟人娶回來,生意談成便罷了。
至於這許家姑娘是不是差點就入了崔家的門,他也不想理會。
這般一想,陶瑞雪釋懷了許多。
他冷哼一聲,將繮繩扯過,驅着駿馬繞到花轎前,這才道:“本公子心胸寬廣,也不跟你這小人計較。”
崔鈺眉心狠狠一抽。
陶瑞雪你找死是吧。
但此事確實是崔家理虧在先,她也不好拿出平日囂張的架勢跟陶瑞雪擡槓,只是勸慰:
“陶公子趕緊將新娘子迎回去吧,免得再生波折。”
崔鈺似乎又想起一事,拍扇道:“噢對了,聽說許家姑娘知道議親對象是你,還一哭二鬧三上吊來着。”
陶瑞雪額角青筋暴跳。
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就不勞崔公子掛念了。”陶瑞雪冷冷覷了她一眼,直起身板,譏笑道:“不知崔公子什麼時候娶妻?”
崔鈺維持着面上的笑容,“與你無關。”
“哦。”陶瑞雪似懂非懂,點頭,像是參透了什麼真相,“看來崔公子因爲不知名的緣故,不能娶妻。”
不知名的緣故?
崔鈺扇子都捏不住了。
他在說她不舉。
“呵——”崔鈺搖扇,“多謝關心。”
誰關心你。
陶瑞雪和崔鈺拌嘴,耽擱了許多時間,眼下見時辰不早,他趕着回去成婚,便也懶得留下作陪,敷衍地拱手,轉身策馬離去。
待他走後,崔長儒才結結巴巴地問:“那、那我該……該怎麼辦?”
“怎麼辦?”
崔鈺回頭望了他幾眼,猛地一敲他的腦袋,“將正主接回來,這次我帶路,別認錯了。”
——
等崔長儒將新娘接回來時,賓客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尤氏神色憂慮地坐在高堂,崔老爺胖圓的身子落在坐榻上,整個人都嵌了進去,卡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驀地媒婆尖利的嗓子開腔:“新娘子來嘞!”
崔老爺這才驚醒,抹了抹衣領上晶瑩的口水,坐直了身子。
王家的姑娘被媒婆攙扶着,跨過了火盆,小心翼翼地往堂中走去。
而崔長儒卻立在門邊,似乎有些呆愣。
“長儒,你怎麼不進去?”
崔鈺負手走在他身側。
崔長儒沉默了一會,這纔回神,擡手比劃:“姐姐,她、她的身形……不對。”
崔鈺愣住。
可那個女子,分明就是王家的女兒。
王家人絕對不會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