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了半天的柳瑩立馬恢復了本性，蹦蹦跳跳的到了顧懷的椅子旁邊，好奇的問道：“特種部隊是什麼呀，公子？”
顧懷摸了摸下巴：“之前在涼州的時候，我就覺得錦衣衛還是差了些東西，畢竟是個特務組織，打探情報盯梢官員刑訊問案還成，可要當護衛親軍還是差了些...結果回到長安就送上門這麼一批飯都喫不上了的綠林好漢，我覺得應該能做點什麼...”
看着顧懷又開始雲遮霧繞，柳瑩知道問不出什麼結果了，有些泄氣：“公子又不跟我說。”
“之後你就知道了，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我想招他們當兵，”顧懷站起身子，帶着柳瑩往外走，“你想想，一大幫綠林好漢武林高手當護衛...挺威風的。”
柳瑩跟在後面小聲嘀咕：“他們的武功還沒我高呢...我也可以當公子的護衛呀。”
顧懷耳朵尖，還是聽見了柳瑩的話，他無奈轉頭：“你是個女孩子，怎麼當護衛？我其實就是開個玩笑，讓他們當護衛太大材小用了，你想想，要是有五百個綠林好漢在戰場上執行斬首戰術...”
柳瑩掰着手指數了數：“女孩子又怎麼了...十個姐姐就可以攔下來了。”
“之前你不是說了麼？全天下能達到清姑娘那種境界的也不過一手之數，要是隨隨便便可以找十個清姑娘出來，那豈不是天下那麼大都可以橫着走？”
柳瑩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姐姐纔不會給人當護衛呢，以前我們走江湖那會兒，最窮的時候有個公子哥說姐姐給他當護衛，就一個月二十兩銀子，姐姐都沒去。”
顧懷腳步放慢了些：“以前...你們走江湖，也很難嗎？”
柳瑩的神情有些黯然下來，顯然是想起了之前那段歲月，她點了點頭：“是很難。”
“和那陳好漢說的一樣？”
柳瑩搖搖頭，顧懷一愣，那陳好漢睜眼說瞎話？
“還要更難些，因爲我和姐姐是女子呢，行走江湖的時候，總是被好些不懷好意的男人盯上，雖然最後他們都沒得手，還被姐姐教訓了，但一直不停的來，好煩哦。”
顧懷這才瞭然點頭，果然江湖還是沒落到了這番模樣，不過這也實屬尋常。
要真是江湖都能對抗高武了，自己就不是在正常歷史上了，而是在一個許白說的...那什麼中武世界？
而且柳清那樣就已經夠離譜了，柔弱的女子身軀居然有這麼大的爆發力，一劍橫渡七八丈，驚鴻過處盡取性命，這樣的表現放在後世那就是傳說，是奇蹟。
想到這兒，他不由回頭笑了笑：“以後的世界，就沒有武功了。”
“公子騙人，什麼時候都會有人練武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顧懷的臉色有些怪，顯然是想到了許白讓他看的那些武俠小說，還有後世的那些“國術大師”：“以後練武就真的只是強身健體了，不會再有什麼真氣之類的，練武的人也只是普通人，不會輕功不會打坐，力氣大一些，跑得快一些，僅此而已。”
“還是不信？”
“公子的話我信呢，”柳瑩擡起小臉，“就是覺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既然練武都不會有真氣的，那爲什麼還要練武呢？讀書考狀元呀。”
顧懷怔了怔，然後加快了腳步。
沒法答，沒法答。
......
從勾欄後面轉出來，在後臺盯着正在準備晚上演出的戲班的班主看到了顧懷和柳瑩的身影，連忙迎了上來。
他雖然不知道顧懷纔是勾欄的真正東家，以爲柳清纔是，但不妨礙他清楚眼前這兩位都是貴人。
一個是東家都要尊敬的年輕男子，一個是和東家八成相似一看就是姐妹的女子，班主可不想是絲毫的怠慢和得罪。
現在戲班的好日子，全賴東家相中了他們，以前還多少有些小心思的班主，現在是徹底踏踏實實的給柳清辦事，畢竟一頓飽和頓頓飽哪個好些還是很容易分清的，班主可不想再像以前一樣帶着戲班滿天下跑，還掙不到錢。
而且東家說了，等再過些日子，這勾欄...還要繼續開下去，開分店，不止是長安，甚至還要開到地方府縣去，每一個都是這樣的規模，這樣的正規，到時候要給天下演戲的戲班們一條活路，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作爲能把戲班操持十幾年的班主，就算是說不出來什麼春秋大義，爲同行爭取權利的好話，但也深深爲東家的這番話感到震撼，要真是實現了那樣的情況...天下靠演戲喫飯的戲子們，可就真要給東家立個牌子日夜供奉了。
所以他迎向和東家有關係的柳瑩和顧懷時，臉色很恭敬。
“兩位貴人，可要歇息？還請隨小老兒去雅座，這後面準備的戲子們多了，有些吵鬧，勿要驚擾貴人。”
顧懷擺擺手，對這會做人的戲班班主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不用了，閣下是這戲班班主？我之前隨清姑娘來時，曾見過閣下兩次。”
“小老兒可當不起貴人這稱呼，”戲班班主搓了搓手，“小老兒姓陳，貴人叫小老兒陳老頭就好。”
顧懷笑了笑，掃了一眼基本都臉上帶着笑在準備着的戲子們，往勾欄前臺走去：“陳老做這行當多少年了？”
班主恭敬的走在顧懷和柳瑩後面，聽到這問話，只思考了片刻：“二十七年有餘了，不瞞貴人，小老兒祖上就是做這個營生的，傳到小老兒這裏，已經是第四代了。”
“原來如此，難怪陳老的戲班技藝精湛。”
“讓貴人見笑了，都是些不上臺面的東西。”
顧懷停下腳步，側過身子，臉上的笑容耐人尋味：“可惜，陳老還是生錯了時代，要是生在後世，說不定...也能當個...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