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坐在那兒低着頭的,一動都不敢動。
更不敢還嘴。
以前秦明秀也仗着能打,總是欺負她。
但揍得她再狠,路雪都沒有怕過。
這次她怕了。
因爲秦明秀說出了這句——
我李家的女人!
如果路雪敢頂嘴,秦明秀真敢代替李東方,把她給逐出李家的。
秦明秀只需打幾個電話,阿布和布魯斯就會撤資,邁克馬修那邊就不再關照路雪了。
幻影集團在美洲的業務,秦明秀也會全部收回去。
路雪能留下的,也只有她千把萬的私房錢。
要是放在去年之前,別說是一千多萬了,就算五十萬,路雪就敢在歐美這邊,把她的人生玩出花來。
但現在。
在路雪心中,就算一百個一千萬加起來,分量也沒有“我李家的女人”這六個字更重要!
“黃家蹦達起來後,子佩那邊可曾經有動作?”
秦明秀陪着路雪沉默了半晌,才眯起眼看着窗外,低聲說:“沒有。”
“爲什麼沒有?”
“那是因爲子佩覺得,黃家當前的所作所爲,都在規則允許內。”
“只要黃家按規矩來,子佩絕不會隨便插手的。”
“再看東哥。”
“黃俊和白敏訂婚時,他還讓南如意去送了賀禮。”
“明明黃俊搶走了我們的合作伙伴,東哥爲什麼還給他們賀禮?”
“還是那句話,黃白兩家當前的所作所爲,都在規則允許下。”
“還有就是,東哥爲什麼拒絕和金陵樓家合作,放過南家?”
“那是因爲南家,也始終守規矩。”
“如果南家作勢,就像宋家逼的紅顏那樣,逼的南豆或者南如意出事了。你看看東哥,能不能放過他們!”
“商場,終究不是戰場的。”
“尤其從去年開始,魔都謝家,蜀中陳家,四九秦家和宋家的崩塌,包括南家的敗走四九,都是東哥和子佩聯手,搞定了他們。”
“我們願意搞他們嗎?”
“能饒人處,且饒人。”
“沒有誰,願意四處樹敵的。”
秦明秀也雙腳踩在牀沿上,拿過香菸,一下子點上了兩顆,遞給了路雪一顆。
她能知道這些,是來到扭腰後,從水靈那兒知道的。
她能扭腰,就證明她的身體,康復的差不多了。
她在回國之前,開始通過水靈,密切關注着家裏的所有事。
秦明秀說的這些事,從沒斷過和國內聯繫的路雪(她是通過大春,倆人在基建工作上合作過,關係比較好),基本都知道。
可現在秦明秀說起來後,路雪還是認真的聽着。
她們都是右手捏着菸捲,胳膊肘擱在屈起的右膝蓋上,左手捏着腳丫子,左腳卻在牀沿下,來回的擺動。
動作一致——
“既然東方和子佩,都沒有對黃俊出手,那就證明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中。”
秦明秀繼續說:“我知道,你現在有點本事了,想爲家裏出氣,在歐美地區暗算黃家的海外財產。這沒錯,我也支持。畢竟黃家做的那些事,確實讓我們不舒服,是該給他們一個教訓。”
路雪擡頭,吐了個菸圈。
“可是——”
秦明秀看着她,話鋒一轉:“你不該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給那頭老外下套。”
路雪悶聲悶氣:“我又沒讓他,碰到我的皮膚。他吻我的手時,我還特意戴上了長手套。最多,就是對他拋了個媚眼,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告別他時,讓他看了下我的。”
看了下我的什麼?
路雪不敢往下說了。
秦明秀看着她的眼神,又變得冷冽了起來。
一個人做錯事,並不是錯。
畢竟人這一輩子,誰還沒有做錯過事呢?
怕的是——
路雪做錯事後,卻覺得她其實沒犯錯,這就危險了。
“這次你對他拋媚眼,吻戴着手套的手背,故意扭屁股給人看。”
“再下一次呢?”
“路雪,你告訴我。”
“再下一次時,你們會怎麼樣?”
“你不要把人當傻子。”
“人家如果真是傻子的話,早就對你來硬的了!”
“而不是明明想得到你,想的不行,卻始終保持着紳士風度。”
“你在玩人家的時候,其實人家也在玩你。”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着?”
“你在凝聚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你如果覺得,你有足夠的把握控住普洛斯,那你就繼續。”
秦明秀淡淡的說着,把菸頭掐滅,翻身躺在了牀上。
她扯過被子,閉上了眼:“我要睡了,有些累。明天一早,我就會返回英倫。出去時,幫我關燈,掩好門。”
路雪無動於衷。
就這樣呆呆的看着她,眼神裏慢慢的,浮上了真正的恐懼。
秦明秀這番話,絕對是掏心窩子的話了。
讓路雪醍醐灌頂!
讓她猛地意識到,她的腦汁貌似並不是太多。
如果她真有秦明秀這個腦子,關鍵是得有秦明秀敢把餘生,都押在李東方身上的那股子殺伐狠辣!
那麼她當初也不會被路廣元逼着,去陪秦長寧,去陪外匯的王主任他們!
路雪能混到今天的地位。
不是她多麼的牛逼——
而是因爲她背後的力量!
李東方是靈魂人物。
陳子佩能武。
顏熙有權。
秦明秀總管幻影集團,宋紅顏是公司少見的全能型人才。
更有老村長,王者,大春,葉風,姜萬軍馬健鄭霞等人,組建成了最堅強的大後方。
也正是路雪的背後,有着這麼多人,她才能和阿布,和邁克馬修等人聯手做生意,才能混得如魚得水!
如果路雪失去了這些人——
她敢打扮的豔麗無雙,那麼她分分秒秒的,都會被普洛斯派人綁到某個地方。
最終,她也許就會出現在骯髒的街頭上,站街。
“沃糙——”
路雪越想越怕,刺溜一聲鑽進了秦明秀的被窩裏。
任由秦明秀對她手推腳踹,就是牛皮糖那樣的纏着她,說什麼也不鬆手。
一個勁的說好話,不要丟下媽不管。
狠狠把這個娘們的良心掐青後,秦明秀才算放過她。
趴在秦明秀的懷裏,路雪問:“那我今晚的投資,就白白丟掉了?”
秦明秀輕拍着她的優美弧度,冷笑了聲:“我李家做買賣,從來都是丟出一個肉包子後,得換回一條狗來纔行。可從沒有包子被狗吃了,卻只聞了個狗屁的時候。”
媽的。
你纔是包子——
路遺孀暗罵了句,卻豎起了耳朵,傾聽秦明秀給她分析。
今晚她們說了很多話。
也不知道說到幾點,甚至都不知道她們就這樣相擁着,啥時候沉沉睡過去的。
10月25號。
這是東土——
四九亮天集團分部的總裁辦公室內。
黃俊正站在窗前,左手掐腰,右手舉着話筒,很是大-將風度十足的樣子,打長途電話。
話筒裏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大哥,家裏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就因爲找到了三友科技,就能把這口惡氣嚥下去,眼睜睜看着那個李東方,重新創建幻影技術協會,利用那些背叛者的渠道,和我們搶食全球市場嗎?”
“還能有什麼辦法?”
黃俊苦笑了下,說:“那天我氣急之下,說了句找人做掉那隻小土鱉。話音未落,就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唉,延傑啊,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安心管好你的傑裏卡,確保我們的海外退路,就是大功一件。”篳趣閣
“這個不用你擔心。”
黃延傑輕嗤一聲:“我看,家裏這羣人的膽子,越來越小了!”
黃俊聽她說出這句話後,嘴角立即浮上了,陰謀得逞的得意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