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在母親跟前露餡奶奶要過來的事情,吉祥早早的就拉着付圭一起出了門。

    美其名曰,去看看哥哥租的門面。

    當然,這也的確是事實,畢竟老太太他們坐的火車,大約下午一點多才抵達S市站,而現在才早晨9點。

    上車後,吉祥的視線時不時的就往哥哥身上瞄,總覺得少年今天看着格外精神,像是仔細收拾過了。

    許是被她盯的煩了,付圭扯了下嘴角,斜睨了小姑娘一眼:“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吉祥笑嘻嘻:“總覺得哥哥今天特別好看,你頭上是不是抹髮膠了啊?”

    聞言付圭有些不自在的擡手扒拉了下頭髮,虛虛的輕咳道:“...很明顯?”

    吉祥搖頭:“不明顯,只要你別抹成浩哥那樣油光水滑的就行。”

    小姑娘這話叫少年忍不住的就想起了,米廣浩每天梳的油光的,連蒼蠅都站不住腳的髮型,再聯想到自己那般梳,會是個什麼模樣後,整張俊臉都黑了。

    半晌,他有些不確定的看向小姑娘:“我這樣難看?”

    吉祥愣了愣,似是沒想到會從哥哥那裏聽到這樣的問話,她以爲付圭是在開玩笑,只是盯着少年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後,才發現他居然是認真的,她甚至能從他鳳眸深處瞧出些忐忑。

    突的,吉祥腦中靈光一閃而過,哥哥…這是緊張了?因爲爺爺奶奶他們的到來,所以刻意收拾了一下自己?

    念頭乍起,便怎麼也消除不去,吉祥抿了抿紅脣,心口忍不住痠軟一片,她笑出一口潔白的貝齒,衝着少年比了一個大拇指:“特別帥,比以前都帥!”

    說完這話,她眼中又劃過狡黠之色,在少年略顯不自在的表情中笑嘻嘻調侃:“哥哥放心吧,我奶奶最喜歡長的好看的人了,她老人家肯定喜歡你!”

    被個小丫頭戳穿心思,付圭臉上的表情尷尬一瞬,就立馬平復了下來。

    只是趁着等紅燈的空隙,少年伸出了邪惡的大手,毫不客氣的掐上小姑娘還帶有嬰兒肥的臉頰,直到將人掐的嗷嗷討饒,纔出了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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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的確很喜歡付圭少年,下午在火車站碰面時,長手長腳,看着有些冷傲不好接近的俊美少年,格外乖巧的叫完“爺爺、奶奶、大伯”後,不讓兩位老人動手,一點也不嫌髒的幫忙,扛着老太太帶過來的蛇皮袋子。

    哪怕是那些個全是雞腦袋的蛇皮袋,叫他整個人差不多僵硬成了石塊,也依然□□的將之都拎上了車。

    老太太摟着分別了兩個多月的孫女一頓稀罕的同時,也將少年的舉動看在眼裏,向來對自家人都帶千米濾鏡的老太太,頓時笑的是見牙不見眼:“啊呀,奶的乖孫也是個好孩子啊,像他小叔,長的真俊!”

    吉祥見老太太盯着哥哥上下打量後,慈祥成老菊花的笑臉,也是好笑,這就成自家的乖孫了。

    尤其是看到少年因爲老太太這話,直接紅了耳根子,就憋笑的難受!

    付圭將最後一個麻袋放到車上後,趁着旁人不注意,狠狠的颳了一眼偷笑的小姑娘,才招呼衆人上車。

    猜想幾人應該都沒有喫飯,付圭沒有立馬回家屬院,而是直接帶着老太太他們尋了一間乾淨的小餐館。

    倒不是少年不捨得去更好的地方,而是知道老太太他們捨不得,也不自在,與老家國營飯店差不多檔次的小飯館,果然讓有些拘束的三人漸漸放鬆下來,幾人之間的氣氛也越來越自在...

    等五人喫完,付圭上車前,餘光掃到不遠處一輛淺綠色的菲亞特126P,鳳眸就淡了淡。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輛車從他出火車站,就一直跟在身後了,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付圭很快收回眼神,若無其事的發動車子,不過爲了試驗心中的猜測,他故意繞了兩條路,這輛車卻依舊不遠不近的墜在身後。

    到這時候,付圭還不知道這輛車是衝着自己來的,就白瞎他這些年被小叔按在部隊裏訓練的苦心了。

    不過他也沒有停車,而是裝作毫無所覺般,繼續將車往部隊的方向開去,他還真想看看,跟在後邊的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小吉祥,後面那輛車子一直在跟着咱們。”就在吉祥靠着奶奶快要睡着時,突然聽到一直蹲在她腦袋上的糰子的啾啾了兩聲。

    吉祥鴉羽般的長睫顫了顫,沒有立馬睜開眼,而是在心裏問糰子‘什麼意思?你是說跟蹤咱們?’

    啾啾:“從出火車站就跟着了,而且富貴應該知道了。”

    聽得這話,吉祥也不訝異,畢竟哥哥從小生長的環境是部隊,且一直被爸爸鍛鍊,基本的反偵察能力還是有的。

    只是她不明白,爲什麼會有人跟蹤?又是在跟蹤誰?

    不過,見哥哥一臉淡定的樣子,吉祥就又閉上了眼,只是在心裏對糰子吩咐‘糰子,你幫我去看看,到底是誰跟蹤我們。’

    啾啾:“好的。”

    見糰子從車窗的縫隙裏飛出去,付圭皺眉:“糰子怎麼出去了?它能認識回去的路嗎?”

    說話間,付圭腳下已經下意識的開始踩剎車。

    吉祥:“沒事,哥哥,不用管它,它自己能回來。”

    這麼一說,好像也是,付圭想起了這隻毛茸茸的聰明鳥兒,據說還可以當信鴿、當警犬使。

    於是付圭又踩了一腳油門,繼續往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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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車內,錢二牛雖然一路緊跟在付圭的吉普車後,心中確總覺的不安。

    他不咋識字,對於車牌上那紅色的A字,所代表的意義也完全不懂,只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般當兵的能配車嗎,不會是啥大官吧?這要是被人發現了可咋整?

    也不知腦補了什麼,反正他是越想越害怕。

    錢二牛是機靈,但也是有些難蹬大雅之堂的小機靈,而且老百姓天然就怕當官的,要是被人發現了,再將他給抓了起來,那得多嚇人,不會槍斃啥的吧?他就想賺點外快,真沒什麼壞心思啊。

    就在他躊躇,要不要放棄這次外快的時候,旁邊開車的師傅說話了:“哎!我說兄弟,你妹子真改嫁到部隊裏了啊?”

    這車是李文煦提前包下來的,半天時間,給了一百,這在大多數四五百,甚至兩三百月薪的人來說,委實不算少了。

    擔心開車的人不願意做出跟蹤人的事情,所以李文煦給編了個謊,比如說,妹妹改嫁後,就沒了音訊,所以他們想着跟蹤到妹妹居住的地方,看看她到底嫁到了哪裏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