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六道之最後執念 >第十四節 洽談不果
    當戚樸走入雅間時,劉德六、金懷玉和白若雪已經分賓主落座,一小壇溫好的甘泉黃酒和幾道精緻的小菜也擺上了桌面。

    劉德六起身指着戚樸介紹,“這就是我剛剛提到的故人之使,小戚子。”轉而又對戚樸說,“你回來的正是時候,快來見見好善樂施的金掌櫃和秀外慧中的金夫人。金夫人剛剛還在打聽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她們要怎麼稱呼你才合適?”

    “就叫我戚……”戚樸的話只說到一半。

    “守之,果然是你,別來無恙?”白若雪好像沒有聽見劉德六和戚樸的對話,自顧自的打斷戚樸。

    “別來無恙?月……白姑娘。”戚樸低聲迴應。

    白若雪起身行個淺淺的萬福,戚樸卻是呆呆的望着她,忘了回禮。

    “你們早就認識?那更好了。”見到戚樸和白若雪旁若無人的忽視自己和金懷玉,劉德六趕忙打破尷尬,“那或許你也已經認識了名滿天下的……”

    “這位是金懷玉。”白若雪神情複雜的再次搶過話頭,好像既不願意向戚樸介紹金懷玉,又不希望由別人來介紹,“我的外子。”

    “我們剛纔已經照過面了。”金懷玉站起來拱拱手,又坐了回去。

    戚樸極不禮貌的、慢慢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金懷玉,才草草的拱了拱手,眼睛卻一直看着白若雪。他盡全力讓自己擠出個友好的表情,這表情雖然稱不上是微笑,但卻是他現在所能做出的最接近微笑的表情了。

    “守之兄臺,何不坐下來一起小酌一盅?”金懷玉衝戚樸揮揮手,彷彿這樣就能打斷戚樸和白若雪之間的視線連接。

    “我很願意坐下,但是我從來不和別人一起喝酒。”戚樸坐到劉德六的對面,遠遠避開三人。

    “是提防心太重?還是,”金懷玉頗玩味的說,“自斟自飲,樂在其中?”

    “習慣而已,我陪你們喝點茶。”任誰都能聽出戚樸語調中的嘲諷。

    “久仰守之兄臺大名。”金懷玉訕訕的客氣着。

    “金掌櫃取笑了,您的大名在我大郯朝纔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戚樸的語意十分複雜。

    “我寧願聽名滿天下這種修辭。”金懷玉的眉毛明顯向上挑了挑。

    “好,那就敬名滿天下的金掌櫃!”戚樸舉起茶杯。

    “敬我什麼?”金懷玉端起酒盅。

    “敬你人人都羨慕的財富。”說話間,戚樸的眼光卻一直瞟向白若雪。

    “承蒙錯愛,我不過是努力經營而已。”金懷玉和戚樸碰了一下杯,抿了一口酒。

    “努力者如過江之鯽,成功者若鳳毛麟角。而在我看來,天下最成功的人就是你了。”戚樸一仰脖,像喝酒一樣喝完了一杯茶。

    “兄臺太擡舉我了,”金懷玉一手按在桌上,笑眯眯的說,“如果你想獲得一大筆財富,其實十分容易。”

    “喔?”戚樸故作不知,“我該怎樣去做?”

    “只要你把那件東西讓給我,我願意岀兩千萬錢。”金懷玉身體靠向椅背,顯得非常自信。

    “很誘人……但是我拒絕。”戚樸冷冷的回答。

    “兩千萬錢可是一筆大數字,幾乎抵得上一個中等縣一年全部的稅收。”金懷玉耐心的試圖說服戚樸。

    “我知道。”戚樸平和的看着金懷玉,“我還知道,你手頭有四萬斤武器級別的精鐵,一斤可賣五百錢,利潤和成本對半。你現在是準備走私……不……不是走私,應該說是倒賣禁運物資,利潤可達平時的十倍,這一趟你就能淨賺一億一千萬錢。”

    “想不到,你還是個精明的生意人。那四千萬錢,可以嗎?”金懷玉身體微微前傾,表現出極大的期待。

    “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戚樸也將身體前傾,使自己更加貼近金懷玉,“我的意思是”不論你出一錢還是一億兩千萬錢,我都不賣。我自己有用。”

    “也罷,君子不奪人所愛。”金懷玉把雙手交叉在胸前。

    “君子也成人之美。”戚樸聲音低的幾乎只有自己能聽見。

    “你看看你們,買賣不成,情義在。”劉德六打個圓場,“金夫人不是和小戚子是故識嗎?剛纔,他沒進來時,還問這問那;怎麼見了面,到不見敘舊?”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守之嗎?讓我想想看,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白若雪停頓了一下。

    “終南獨秀,龍移湫畔。”戚樸脫口而出。

    “真好,你還記得。”白若雪幽幽的說,“那是前朝京城淪陷的當天。”

    “是大淮朝!”金懷玉莫名的激動了一下。

    “好,是大淮朝。”白若雪遷就他道。

    “令人終身難忘,不是嗎?”戚樸沒在意。

    “是。”白若雪雙眼秋水一般泛起波漣。

    “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天是陰暗的,湖水卻是湛藍的,你穿的是星月交輝裳,紅衣紅甲如烈火一般的熾掠軍兵馬率先進城……”戚樸陷入回憶。

    “很富有人情味兒啊。”金懷玉淡淡的插話。

    “那套衣裙我已經收起來了,但是總有一天我還要穿上的。”白若雪憂傷的說。

    “我不想掃大家的興,不過我得說,時候已經不早了。”金懷玉打斷兩人的追思,“娘子,我們該走了。”說話間,他一直看着戚樸,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眼神分明在問:你不賣那東西給我,是因爲她嗎?

    戚樸看懂了這眼神,於是自言自語的說:“其實並不是。”

    金懷玉沒有再搭理他,衝着門外高喊:“掌櫃的,結賬。”

    劉德六搶着說:“好歹是在我的地頭上,我做東。”

    掌櫃的剛剛把賬單拿進來,戚樸便劈手奪過,告訴他:“今晚我要留宿,都記在我帳上。”

    金懷玉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看他,然後就走出雅間。劉德六搖搖頭,也走了出去。白若雪留戀的多看了他兩眼,最終也不得不跟着走了。

    “客官,小店的主業並不是住宿。”等其他人離開後,掌櫃的滿臉賠笑的解釋。

    “沒關係,拿兩壇酒來,我就在這間房裏過夜。”說罷,戚樸從錢袋內摸出一錠金子扔下。

    “若是這樣,小店二樓還是有兩間空房的,只是平常都是自家來人才住。我馬上就喊人收拾出來。”掌櫃的收起金子。

    “先拿酒來就好。”戚樸憂鬱的說。

    酒肆門外,金懷玉問白若雪:“這個戚守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若雪眼睛不看他,極力使自己平靜地說:“我也說不好,畢竟好幾年沒見了。”

    這時,劉德六很抱歉的對金懷玉說:“金大掌櫃,我確實沒有辦法,他代表幽州方向。”

    金懷玉擺擺手,示意沒關係,“君子不強人所難,我再想其他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