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奢求[男強女弱] >第106章 你刷碗來我擺盤
    偌大的別墅裏安安靜靜,不似其他人家走親訪友熱熱鬧鬧歡聚一堂,這裏彷彿遺世獨立,只有兩個人關起門來清清靜靜地過年。

    午後,安楚寧手捧一本書歪腿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靠在書房的書架上閱讀,卓勵陽跟進來,走到她身邊悠閒地盤腿坐下,抽出書架上的一本書,攬過她的腰。彷彿已經習慣於他對她的親密舉動,安楚寧自然地枕靠在他的肩膀上,乖巧地倚在他懷裏和他一起看書。

    書房裏,東陽和煦,暖意融融,靜謐的午後,他們相依相偎,除了偶爾的一兩頁清脆的翻書聲和兩人交流問題的探討聲,再無閒言。

    安楚寧微微怔愣:年前的時候,她藉着來例假的理由把卓勵陽趕回家,大半個月來,她一個人窩在書房看書,每當她對着空氣講話悵然若失的時候,她告訴自己以前一直都是一個人這麼過來的,沒道理現在少了他在身邊就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似的,不過是習慣問題,習慣可以改變、可以糾正。如今,這段久違的日子又回來了,她才發現原來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留戀起這樣和他相伴讀書的午後時光,彷彿心中的一塊缺口被填補,讓她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滿足感。

    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尖,他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被他佔有性地攬在臂彎裏,她呆呆地盯着書頁,走神的思緒不知道飛到了哪裏。

    卓勵陽太過優秀,又這般強勢,心中生出的這股誘惑她沉溺下去的滿足感令她不安慌亂。彷彿遇上王子的灰姑娘,她的人生自從她遇上他之後就離開她預想的軌道越岔越遠,他引領着她走向一個似乎本不屬於她的陌生的絢爛世界。她迷惘、擔憂、畏懼,海市蜃樓一般的美景如同一場幻影,一旦破滅她該如何自處。她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她有何能耐握住眼下的一切,而從來信奉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又有何資格貪戀他給予的溫暖。

    “在想什麼?”他低頭湊到她耳邊呵氣。

    “沒——沒什麼。”她回神,慌忙笑笑敷衍道,捧起書繼續看,不敢再去想他,怕再被敏銳的他察覺抓個現行。

    晚間,安楚寧在廚房爲兩人做飯,卓勵陽自後摟抱住她的腰,她擔心他一會又精蟲上腦想幹那事,以“君子遠庖廚”爲由趕這塊狗皮膏藥出去,可惜他打定主意纏着她不走,非要賴在她身後,她見他只是規規矩矩抱着她並不動手動腳,便也由着他去了。

    飯後,她收拾餐桌,把碗筷放進水池裏,側頭見他杵在一邊饒有興味地盯着她,不禁無語地道:“大爺,麻煩能勞駕您挪騰個地方嗎?你家那麼大你去哪不成啊,非擠在這裏佔地方。是不是看着我當丫鬟伺候你心裏特舒服?”

    他笑得很歡:“當然,壓榨你可是件樂事,有你伺候我,我心情倍兒爽。”

    好樣的!居然無恥地承認了!她真的很有衝動把手中洗碗的抹布扔到他那張燦爛過分的笑臉上!

    可惜人在屋檐下,她即便恨得牙癢癢也只能默唸“忍字頭上一把刀”,抓起抹布不能朝他的臉上扔過去,只能低頭奮力搓洗水池裏的碗筷。

    “混蛋、王八蛋、下流胚——”心裏憤憤地罵着,不想洗好放置在一邊的碗筷被他接過去,她納悶地望向他,就瞧他拿起塊乾淨的抹布舉起一隻碗慢條斯理地擦拭乾淨,然後放進櫥櫃裏疊放整齊。

    她喫驚地停下手上的動作:他這是在幫着她一起洗碗?!他一個大男人竟然紆尊降貴親自做家務?!

    雖然之前她每每嚷着要他自己做飯,但這完全是她不當一回事的調侃,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會下廚做菜,即便會也不可能願意,男人和家務向來是兩個互相排斥的名詞。但是此時此刻,她突然感覺自己好像穿越到了兩性平等的年代,男人和女人並肩站在水池前,一個洗碗一個擦碗,配合默契,親密無間,溫馨瀰漫。

    她怔怔地望着他,廚房暗黃色的柔和燈光下,他的側臉俊美無儔,深刻英挺的眉宇間彷彿隱隱溢出一股醉人的溫柔。

    “小呆瓜發什麼傻,下巴掉下來了。”他笑着揶揄她,“快洗碗,我沒碗擦了。”

    “哦。”她如夢初醒,趕緊低頭繼續清洗碗筷,一顆心不知爲何“撲通撲通”跳得賊快。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安靜地做着手上的事情,廚房裏只餘一片輕細的流水聲和瓷器碰擦的清脆聲。

    聯排別墅裏,氣氛沉默而壓抑,四個女人圍坐在冰冷的餐桌旁,食不知味。

    胡淑琴一臉焦累,兩眼中佈滿血絲,因爲缺少睡眠和憂思鬱結而疲憊不堪,大家閨秀的婉然靜雅蕩然無存。

    阮之薇夾一箸菜到她碗裏,溫言勸道:“大姐,你好歹喫一點,主人不在,這個家現在就指着你一個人撐着,你可千萬不能出什麼事,你要是一倒我們姐妹可就沒方向了。”

    戚小桃兀自大口喫着菜,對兩人的互動視而不見。

    艾可元瞥一眼阮之薇,對她討好胡淑琴的關心舉動頗爲不齒,心說果然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卑賤女子,把自己的姿態放的那麼低,難怪侍候夫君那麼多年也不過還是一個賤妾,連她一個剛進門的新人都及不上。

    胡淑琴搖搖頭,放下碗喃喃道:“多謝阮妹妹的一片好心,只是如今這副情狀我哪裏喫得下。勵陽他從來不會這樣。我自進這個家門也有兩三年了,年年春節他都是回家過,偏偏今年——”

    阮之薇寬慰道:“大姐,你進主人家門之前主人並非回回都回家過年,去那處別墅也是常有的。”

    胡淑琴微微皺眉:“可是勵陽最近真的太反常了,年前就開始甚少回家,好不容易踏進家門一次,卻是連椅子還沒坐熱呢又匆匆離去。素來他至少也會賣我兩分面子,知我操持這個家辛苦,凡事只需我稍稍一提,他沒有不點頭答應的。那時候我和小桃剛進門,我也不過順帶一說,本沒抱多大希望,勵陽二話不說就把小桃從丫鬟直接升爲良妾。這回倒好,連我鄭重其事地打電話給他好言好語地請求他都不鬆口回來。你們看看現在這裏冷清成副什麼樣子,還像是一個家麼?還有一個家的味道嗎?”

    艾可元和阮之薇黯然不語。

    戚小桃倒是無所謂地道:“姐,我看你就是鹹喫豆腐淡操心。陽回不回來有什麼要緊,有錢用就可以了。如果覺得寂寞有需要出去找個男人不就解決了。反正我管不了那麼多,今天初一陽都不回家,我可不想再等下去了,明天我和冷哲約好去郊區旅遊幾天,大過年的,何必自尋煩惱,就是要開開心心纔好嘛。”

    沒人接她的話。

    半晌,艾可元道:“看來那個黎小姐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讓夫君流連忘返,情人節顧不上我們也就罷了,連春節這樣大的日子也膩在她那兒。”

    胡淑琴冷笑連連:“她不就是仗着自己家世高貴麼?還沒進門呢就這樣囂張,整天霸道地佔着人家的丈夫不放,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難道她當真以爲以後進了門這當家主母的位置就非她不可了?”

    阮之薇卻不甚贊同:“我怎麼覺得不太可能是黎小姐。如果主人有意娶妻,亦或者很喜歡黎小姐,何必大費周章把黎小姐安頓在大宅那兒,直接娶進門就是了。更何況就憑黎小姐的家世,對主人的事業又有助益,她定是個心氣頗高的,就算打着勾引獨佔主人的心思,也斷斷不可能忍受主人長期把她養在外頭金屋藏嬌,主人這樣安排她她不會心裏有想法麼?”

    艾可元愣住:“這——”

    胡淑琴冷靜下來,思索一番:“阮妹妹說的有點道理。可若真是如此,豈非狐狸精另有其人?我們一直探不到那個女人的底細,這事情可難辦了。”

    艾可元想了想道:“不然我們還是應當採取上次阮妹妹的那個方法,去大宅那兒探查一番,便是知道個大概也總比我們現在這樣被動挨打要強吧?”

    戚小桃放下筷子擦擦嘴:“你們誰愛去誰去,反正別扯上我。我沒空。”

    阮之薇不說話。

    胡淑琴掃一眼三個女人,思慮片刻道:“如今形勢嚴峻,容不得我們再退縮猶豫,如果我們一直不採取對策措施按兵不動,長此以往就算我們不被勵陽休棄也和一輩子住在冷宮守寡沒什麼兩樣,我相信大家都不想過那樣行屍走肉生不如死的日子。這樣吧,我們再等勵陽幾天,如果他後面幾天不回來我再打個電話問問,他若是回來便罷,倘若不回來的話,我們幾個可就真要好好想想怎麼對付那個女人了。”

    衆人點頭不語,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