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奢求[男強女弱] >第107章 安安靜靜過大年
    一連五天,卓勵陽待在別墅裏和安楚寧一起過節休假。兩人讀讀書報,做做家務,玩玩拼圖,打打橋牌,手牽着手一塊出去隨處逛逛,就像任何一對平凡的夫妻那樣天天做些日常瑣碎的小事。

    卓勵陽不僅是一名很好的老師可以爲她授業解惑,同時也是一個絕佳的玩伴,即使每天重複同樣的事情,她竟也不覺得無聊,因爲不論是學習還是娛樂,只要有他在,她都能感染上他的幽默風趣和奇思妙想,集學習與娛樂於一體,真正樂在其中。

    夕陽西下,兩人坐在院子裏的花腳長椅上,他攬過她的肩頭,她歪頭枕在他的一邊肩膀上,半倚在他溫暖的懷裏,寒風呼呼地刮過,到了她身邊彷彿打個彎轉向,一溜煙跑去別處,一絲寒意也鑽不進她的身體。耳邊傳來他胸腔裏沉穩的心跳聲,她的心莫名平靜。愜意和閒適一寸一寸消散開來,滲透到周遭冷冽清爽的空氣中,她從未有過如此安心寧靜的慰籍感。

    不遠的天際,夕陽的餘暉像溶解開來的金子,鋪灑在廣闊無垠的天幕上,流瀉出一片赤紅璀璨,五色的雲彩層層疊疊,環抱住一輪璧玉之月,白日與黑夜的交替,傍晚的美景是一副大氣絢麗的油墨畫。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她低聲感嘆,“風景如畫。”

    他彎脣,兩臂合抱住她的腰,讓她側坐到他腿上,把她往自己懷裏摟得更近些,像懷抱着一個小孩子一樣圈住她,低頭吻她的發心:“畫中之景又如何能與真實之景相較,真正的美景便是頂級的畫師也難以十分刻畫。”

    她窩在他懷裏,轉頭去瞧下沉的暮色:“可是倘若無人將其記錄下來,短暫的美景消失後便無法得到永恆。雖然美景逝去不復返,但是儘量維持其最完美的原樣留存在記憶的長河裏也未嘗不是一件難得的幸事。”

    她伸手環住他的腰身,心中嘆氣:求不到天長地久,只盼能曾經擁有。他終有一天會放開她的手,而她,本以爲這段爲人情婦的經歷會是一個難堪慘痛、不堪回首的噩夢,如今她卻不得不承認,原來她也在這樣和他相處的過程中得到歡欣愉悅、收穫愛情的錯覺。也許,正如萬事都有兩面性,看似最壞的情形也並非一無是處,有時候人生的污點未必不是一筆有益的財富。

    他輕輕撫摸她的頭髮,低聲笑道:“你說的對。不過,你不用擔心,如果你喜歡夕陽,以後可以天天來這兒看落日,不僅如此,還有日出、月升、月落,只要你喜歡。”

    真的可以天天來看嗎?沒有一個時效限制沒有一個截止時間嗎?

    心中的不安全感愈發濃烈,像有千萬只飢餓的螞蟻啃噬着她的血肉筋骨。他該是她拼盡全力往外推的可惡男人,她不應當貪圖他的優秀和溫柔而對他心生留戀。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也會害怕起脫離惡魔,因爲他一時的柔情蜜意而折磨自身呢?是,他授予了她許多知識,他贈予了她許多溫情,可是她不能將此養成習慣,甚至視之爲理所當然。他不愛她,她不愛他,□□利益的結合,她不應當沉溺於虛假的感情中,依賴他罌粟般的給予,就如同墜入萬劫不復的萬丈深淵,無異於自尋死路。但是,她爲何要這般告誡提醒自己?難道她的心,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動搖了?

    她沒有應答,把臉埋進他的胸膛,不想讓他見到自己臉上悲哀的苦笑。都說黃昏是一個人一天中最容易傷感的時候,這話說的一點沒錯,此刻她也不過是一個感性的小女人而已。

    見她不說話,他輕拍她的後背,轉移話題道:“黃叔和張嫂明天回來,你可以不用做飯做家務了。”

    “嗯?”她擡起頭,“明天就回來?明天才初五——”

    “爲了避開返市高峯,他們提前一天回來。”他捏捏她的小鼻子,不正經地調笑,“怎麼,是不是和我一起過慣了二人世界,不歡迎他倆回家當電燈泡?”

    她捶他胸膛一拳,瞪他一眼:“鬼才和你過慣二人世界,我只是有點驚訝罷了。”

    他哈哈笑,低頭埋在她脖頸間輕輕啃咬,含糊笑道:“嗯,你就是那隻口是心非的小鬼。”

    “你才口是心非。”她回罵,掙扎欲躲,不料大腿帶動臀部才一動,一股液體衝下來,她頓時僵住身子一動不動。

    “怎麼了?”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擡起臉問她。

    “呃——”她尷尬得滿面燒紅,支支吾吾地結巴道,“我好像——那個來了。”

    他一愣,繼而順勢橫抱起她往洗手間大步走去:“上個月也是這時候,你的例假真準時。”

    沒想到他一個男人居然連這種事情都記得,她羞得手腳不知道該往哪放:“你放我下來啦,我自己能走。”

    他自然不會理她,徑直抱着她走進裏間。

    她雖然羞赧,但又不敢亂動掙扎,怕引起更大的血流衝擊,到時弄髒褲子倒還是小事,如果滴落在地上惹得他個潔癖發狂就不好了,只能雙手勾上他脖子乖乖被他抱在懷裏。

    他一路抱着她走進洗手間,把她放到馬桶上,抿脣看着她。

    她小臉紅紅,低着頭彆扭地輕聲道:“你出去啦,你站在這兒我怎麼換。”

    他輕咳一聲摸摸鼻子,才反應過來不妥之處,有些不好意思地趕緊走出洗手間,轉身之時不忘帶上門把:“我就在門口,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叫我。”

    確認他關上門離開,她小心翼翼地脫下褲子。

    還好她早有準備,知道自己的例假向來準時,她前兩天就開始墊護墊,剛纔一小股血液衝下來染紅了護墊,倒是沒沾到褲子上,否則還要叫他幫她拿內褲,那可真是難爲情死了。

    手腳利索地換下護墊墊好衛生巾,她拉開門出去,沒見到他人,有些納悶地探出頭去,客廳的窗戶邊傳來他講電話的聲音。

    “勵陽,你最近忙嗎?”電話那頭,胡淑琴小心翼翼地探問。

    “過年放假,不忙。怎麼,你那邊有事?”卓勵陽簡短地道。

    “勵陽,既然你不忙,今天已經初四了,你——不打算回來了嗎?”胡淑琴忐忑不安地問,一隻手緊緊地抓着電話,指骨微微泛白。

    在她身邊,艾可元一臉緊張地看着她,手中的一張薄薄的紙巾幾乎被她不停搓揉的手指掰斷。

    阮之薇倒是平靜地很,安靜地垂首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彷彿早已習慣主人的冷落。

    他濃眉微蹙,沉聲道:“淑琴,我在大宅這兒,家裏如果沒什麼事——”

    “勵陽,”胡淑琴慌忙截斷他的話頭,“我們姐妹幾個都很想你。你已經很久沒回家了,我們天天飯喫不下覺睡不好,好不容易過年了大家指着在一起喫個團圓飯熱鬧熱鬧,可是你不在,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

    他沉默。半晌,電話裏沒有說話聲,只剩兩個人清淺的呼吸聲,氣氛凝滯。

    胡淑琴等不到他的答應,進退兩難下只得咬咬牙,近乎聲淚俱下地接着道:“還有兩天就過完年了,到時候你又要回公司上班,想再見到你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何日,這最後兩天你就不能回家陪陪我們嗎?艾妹妹進門兩個多月你一次都沒寵幸過她,她在我們家的第一回過年就那麼冷清。勵陽,我們真的都很想你啊。”

    他輕嘆口氣,手指按按太陽穴,頓一會後,語聲隱有疲憊地道:“我知道了。淑琴,明後天我看着安排下時間,沒事的話我先掛了,再見。”

    “嗯,好。再——”胡淑琴話未說完,電話那頭已傳來“嘟嘟嘟”的忙音聲。

    “姐,怎麼樣?”艾可元急急地問。

    阮之薇默默地看向她等迴音。

    胡淑琴怔怔地盯着掛斷的電話,雙眼無神地道:“明後天他會回來。”

    “真的?那太好了!”艾可元喜形於色,樂滋滋地讚一聲,“還是姐姐厲害,有辦法把夫君招回來。”

    阮之薇不語,擔憂地看着一臉失魂落魄的胡淑琴。

    胡淑琴默然半晌,深深嘆一口氣,慢慢起身,心事重重地往自己的臥房走去,步履是從未有過的沉重。

    艾可元不解,轉頭問阮之薇:“阮妹妹,姐姐這是怎麼了?夫君都要回來了,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可是我怎麼瞧着姐姐似乎並不太高興啊?”

    阮之薇目送胡淑琴遠去關上房門,瞥艾可元一眼,搖搖頭,亦無言地起身離去。

    艾可元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望望胡淑琴關上的房門,再望望阮之薇的背影,納悶地自言自語:“奇怪,這兩人都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