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發怔,她本以爲今早醒來牀邊空空,他早就走了,不成想——
“早安。”他趴覆到她身上,捧着她的臉頰一通亂親。
“哎呦——”她偏頭亂躲,“我還沒刷牙洗臉呢,別親——”
他雙臂摟着她的腰,頭顱埋進她胸脯裏,滿足地趴在她身上吸氣。
“好重。”高高大大的男人全身的力量都壓在她嬌小瘦弱的軀體上,她皺眉推他的肩膀,“起來啦,別壓着我,你真的很重啊。”
他親親她的額頭,捋平她微皺的眉頭,翻身爬起來,向她勾勾手指,理所當然地道:“過來幫我穿衣。”
她瞪他,不滿地嘟囔:“憑啥又指使我,你自己有手有腳不會穿啊?也沒見你爲我穿過衣服嘛。”
他蹭到她身邊,打量一下她全身上下,笑得一臉邪惡:“嗯,說得對,你提醒我了,我只爲你脫過衣服,不如今天也爲你穿一次衣服。”
說着就毛手毛腳地去扯她的睡衣。
“停停停!”她扶額,按住他不懷好意地雙手,“真是敗給你了,你給我下牀去,好好站着別動,我來給你換衣服。”
他摸摸她的頭,翻身下牀:“鑑於你這麼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黃叔和張嫂今早回來了,他們已經收拾妥當,張嫂這會正在廚房爲我們做早餐。”
“真的?”她雙眼一亮,撲過去加快手上給他換衣服的動作,“我們趕緊下去,幾天不見有點想他們呢。”
“你想我就可以了。”他捏捏她的臉頰,又道,“有他們在我也放心,一會喫完早飯我回去了。你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或者跟張嫂說都行。”
“知道啦。”她朝他吐吐舌頭。
吵吵鬧鬧間兩人終於收拾妥當,他攬過她的肩頭走出臥室。
“張嫂,黃叔,新年好。”安楚寧笑着和兩人打招呼,“見到你們真高興。”
張嫂樂呵呵地瞧着她,目光在她和卓勵陽之間曖昧地徘徊一圈,嘖,少爺摟着小姐,小姐一點也不牴觸,自然而然地倚在他身邊,看起來他們倆的感情發展得不錯。
“新年好新年好。少爺和楚寧都餓了吧,快去餐廳喫早餐,我剛做好的。”張嫂笑道。
“謝謝張嫂。”安楚寧由衷地感謝。
喫完早餐,卓勵陽走前又耳提面命地叮囑她一番,囉裏八嗦地交代她一大堆,什麼來例假身體要當心啦,多加點衣服不要着涼啦,飲食多喫點素菜少喫葷菜啦,看書看上幾個小時要去院子裏走走放鬆下眼睛啦,不要長時間坐着一動不動地拼拼圖繡十字繡啦,等等等等。
她掏掏耳朵,無語地道:“我說大爺,您還沒老呢,三十歲不到的人這麼囉嗦,人家當爹的男人都沒像你這樣磨唧,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會注意的,你到底還走不走了。”
“沒良心。”他瞪她一眼,氣哼哼地關門離去。
別墅外傳來車子發動的引擎聲,她站在窗口怔怔地目送他絕塵而去,一手撫上心口,失神片刻:原來,他走了,她真的會心生不捨。
“少爺回去了?”張嫂走到她身邊和她一同望向窗外。
她點點頭,不置可否地道:“他在我這邊住了五天,是該回去了,再不回去他家裏的女人就該翻天了。”
張嫂猶豫一會,字斟句酌地道:“按理我是下人,不當議論主子們的事,但是少爺家的四個小妾,我瞧着沒一個像你這樣那麼得少爺歡心,少爺他以前就對她們比較冷淡,自從你住進這兒後更不用說了,十天半個月也不回去一次。”
她微微蹙眉:“張嫂,話不能這麼說,她們畢竟是先生有名分的女人,她們跟着先生的時間也都比我長,先生對她們再冷淡但感情和責任總是在的,他確實應當多回去陪陪她們,而不是成天待在我一個情婦這裏。”
“其實少爺他——”張嫂動動嘴脣,看她一眼,想說什麼終究吞回去沒說,搖頭嘆口氣,“楚寧,有些事情也許不是你看到的和想象的那樣,你們兩個,唉——”
他們兩個怎麼了?金主和情婦的關係,僅此而已。安楚寧這麼告訴自己,一顆心卻莫名地隱隱作痛。
胡淑琴難得失了大家閨秀的沉穩,起身快步走到他跟前,挽上他的一邊胳膊,喜上眉梢,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勵陽,你終於回來了。”
再次見到卓勵陽英俊的面容,艾可元心中竄過一陣狂喜,彷彿壓抑多日的洶涌愛意總算尋到了宣泄的閘口得以一股腦兒傾瀉而出,她努力剋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想表現的太過輕浮,文文靜靜地慢步走到他身邊,也不像胡淑琴那樣熱情地碰觸他,隻立在一邊柔柔地道:“夫君,妾身好想你。”
阮之薇也是面上一喜,但仍低眉順目地走到他面前,像以前那樣蹲下身半跪到地上欲爲他換鞋。
卓勵陽被三個雀躍的女人團團圍住,一股疲憊的煩躁冒出心頭,尤其是看着腳邊悉心服侍他的卑微女子,一個氣急敗壞跳着腳又不甘不願嘟着嘴,回回迫於他的淫威無可奈何伺候他的小女人的柔順身影又浮現在他腦海,讓他突然就來氣,一下抽回自己的腳,甚至不顧因他這一粗魯的舉動而突然摔倒在地的阮之薇。
“啊——”阮之薇沒有防備,被他猛地一收腿帶過她的手,身子失去平衡半摔在地上,她咬住嘴脣,死死截斷一聲已出口的痛呼,委屈的淚水涌上眼眶打着轉,她紅了眼,強忍着不落下淚來。
多久了?有多久主人沒有這樣不憐香惜玉地對待過她了?她知道主人對女人並不熱情,但也絕不會動粗,大多數時候主人對她們就算沒有多高的興致起碼也是溫柔以待。十年前主人母親過世的那一天,第二天早上主人拒絕了她的服侍,這麼多年來,一切日常,她以爲那次只是一個特例,從此不會再發生那樣的情況,可是今天,他卻再一次推開了她。爲什麼,到底爲什麼?那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她就那麼好,好到主人甚至可以爲她而傷害她們這羣跟隨已久的老人?
阮之薇逆來順受地垂着頭,牙關緊咬,一隻藏在身下壓着的手暗暗攥緊成拳。
胡淑琴一嚇,這才意識到卓勵陽的臉色似乎並不怎麼好看,心下一沉,她有些驚慌地道:“勵陽?可是阮妹妹沒侍候妥當?”
卓勵陽眉峯一皺,一手拉下胡淑琴挽着他手臂的雙手,掃一眼面前的三個女人,也不出手攙扶一把倒在地上的阮之薇,沉聲問道:“小桃呢?”
胡淑琴愣住,艾可元忙接口道:“戚姐姐初二和冷先生一起出去了,說是去郊區旅遊幾天。”
他冷笑一聲:“淑琴,這就是你在電話裏跟我說的你們所謂的都很想我?”
胡淑琴張口,半晌說不出話來。
“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他拔高嗓音,語聲裏夾雜着駭人的怒氣,“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來,跟我說你們很想我,回來就是讓我知道你們想我想的出去和男人瀟灑約會?”
三個女人大氣也不敢出,她們的男人在發火,而且顯而易見的,誰都知道四個女人中他最不在意的就是戚小桃,這會卻偏偏拿她說事,這不是故意借題發揮拿她們撒氣還能是什麼?
正在這個氣氛一觸即發的當口,門口傳來一對男女的笑鬧聲,門開,戚小桃和冷哲勾肩搭背地走進門,兩對人對上,各自傻眼。
“陽?!”戚小桃驚異萬分,聲調拔高近乎尖叫,“陽你回來了?”
卓勵陽冷冷地看着她:“回來了?和哲子玩得開心麼?”
戚小桃不懂他的心思,興高采烈地笑道:“陽你前幾天不在,所以我和哲約了一起出去玩,鮮花港滴水湖虎頭山金子巖那兒我們都去過了,好好玩啊。我們還拍了好多超漂亮的照片回來,陽你要不要欣賞欣賞?”
其他三個女人無語扶額,戚小桃這個蠢貨,她眼睛是瞎的啊?看不出來她們的男人心緒不佳山雨欲來風滿樓嗎?
他笑,轉頭問冷哲:“哲子,這個女人你還滿意麼?”
冷哲抓抓頭,嘿嘿笑兩聲:“滿意啊,胸蠻大的,在牀上騷/勁十足,夠爽。”
卓勵陽點點頭:“那就送給你了。這個女人從現在起就是你的人,你帶回去,愛怎麼處置怎麼處置。”
“什麼?!”一片驚呼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