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肩膀缺了一塊，六號小腿上也有傷，五號外表倒是沒什麼問題，可從蒼白的面色來看，她和其他人一樣貧血。
“還沒到不能動的程度，而且我們也有自愈能力，”一號搖搖頭，“請問您還有繃帶嗎？”
“沒了。”
“你不是醫生嗎？”五號一臉困惑，“明明穿着白大褂。”
“我是心理醫生…有個急救包就知足吧。”飛鳥站起身走進臥室，“我還有條新牀單，給你們剪了用掉。”
“謝謝阿姨。”五號乖巧點頭。
“…？”飛鳥黑着臉愣在原地，“你叫我什麼？”
“阿…”
嘭！
飛鳥重重一拍桌子，想要對五號說點什麼，可惜看着那雙不太聰明的眸子又無話可說。
算了。她安慰着自己。
小孩子理解不了成熟美豔職業裝大姐姐的好，也正常，正常。
話說你們平時都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裏啊！？看起來三十歲都不到就是阿姨了嗎？
等…等等…
飛鳥轉過頭，看着剛從浴室裏走出來的王錦。
蘿莉收集者…
啊！原來如此！
塞壬小姐握住拳頭砸了砸掌心，恍然大悟。
所以是她們生活環境的問題，不怪自己。
“哈，哈哈…”
怎麼突然釋懷地笑了？王錦費解地望着飛鳥。
這女人真呆啊…如果不是意外地還挺可靠，真沒辦法放心拿這裏當落腳點。
——
“黛薇應該有段時間回不來了，你覺得船上能認出我的人有多少？”王錦換好了飛鳥提前給自己準備的衣服，那是一整套修身黑西裝。
把頭髮攏在腦後紮起來，雖然王錦不太喜歡這種衣服，卻也有了些樂團手的樣子。
“當然很多了，你那張臉相當有辨識度…”飛鳥的目光停留在王錦身上，她雙手托腮眯起眼睛笑笑，似乎心情不錯，“長得太好也是種煩惱，我懂。”
“…”王錦表情複雜地望着她。
飛鳥聳聳肩，用尾巴捲起一旁的玻璃杯，“不過我想了辦法。”
“你帶我去廣播室，我給全船人施加一下心理暗示，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真方便啊。”王錦豎起大拇指，“心理暗示能對多少人有效果？”
“只看過通緝令的可以，見過你的就不行了。”飛鳥的蛇尾晃了晃，“也就是說，櫻，龍女，還有你說的那個女人…暫時假定她爲幽海皇帝，遇到這幾個你就會露餡。”
“至於這三個小傢伙…”她看向女孩們，“僞裝成混血種船員，應該不會出差錯。”
“是…是嗎？”一號有些不適應地捏了捏背後的翅膀，“話說這些是…”
“咳。”飛鳥咳了兩聲，似乎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
“塞壬的翅膀和鹿角差不多，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脫落長出新的。”六號趴在她耳邊小聲嘀咕。
“哈！”五號興奮地拽住套在腿上的蛇尾。
“那，尾巴是…”
“蛻下來的皮，”六號嚥了口唾沫，“還是別告訴她了。”
“不，我在想塞壬真的會那麼走路嗎？”一號看着袋鼠般滿地亂蹦的五號，嘆了口氣。
——
“一支巡邏小隊剛好是三到五人，我們就這麼走在路上也不算突兀。”飛鳥打開門，“剛好塞壬是羣居的，同時出現幾隻也…”
飛鳥的聲音停了下來，她僵在原地。
王錦的腳步也停了下來，他意識到這時候退回去已經晚了，就像自己看見對方一樣，
蹲在門口的廢宅大姐姐同樣看到了自己。
她抱着膝蓋在門口縮成一團，背靠着牆壁，似乎是主動來找了飛鳥，卻沒有勇氣敲門。
空氣靜得可怕。
冷汗緩緩劃落，王錦深吸一口氣，對女孩們打了手勢。
原地待命。
女人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如果她真是幽海皇帝…直接採取武力手段無疑是自取滅亡。
先看看她想做什麼。
“天使…”廢柴大姐姐擡頭，怯怯地跟王錦打了招呼。
王錦注意到她眼鏡下的眸子帶着些霧氣，似乎剛剛哭過。
“有什麼事嗎？”飛鳥露出了標準的微笑。
“黛薇她…沒在約定時間回來。我，我想讓你佔下一下…”
“心理醫生真的不是巫師，”飛鳥的表情垮了下來，“爲什麼整天除了找我解夢就是找我佔下…”
這傢伙絕對不是幽海皇帝！絕對不是！飛鳥在心裏認定下來。
“我有不好的預感…”女人沒有理會飛鳥的抱怨，她縮成一團，聲音帶起了哭腔，“黛薇…我很擔心黛薇…”
“就算你這麼說…”飛鳥嘆了口氣。
毫無疑問，女人很能激起人的保護欲，可現在不是算命的時候。
“先進來吧。”少年溫和的呼喚打破了僵局。
在飛鳥驚愕的目光中，他對女人招了招手，帶她進了客廳。
你在幹什麼！？飛鳥瞪大眼睛。
王錦迅速打了幾個手勢。
劃圈，指指心臟，指向廣播室的方向，再點一下自己，指指女人。
『你們先去廣播室解決心理暗示，我來穩住這傢伙』女孩們互相對視，點了點頭，確認彼此都接收到了正確的信息。
『你們這羣平胸，趕緊滾蛋，讓我和她獨處一會兒』飛鳥的腦袋裏“嗡”一下，她理解的意思完全錯了。
“我可是E啊！這還平胸！？這還平胸？別在我房間裏做什麼奇怪的…唔！嗚嗚！！”
塞壬小姐被女孩們捂着嘴拖走，臨走前還不甘心地用尾巴帶上了門。
——
所以…目前就是這麼個糟糕的情況。
王錦看着侷促不安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維持冷靜。
疑似幽海皇帝的傢伙，正和自己共處一室。
這是王錦在幾秒鐘內想出的，剛纔那種情況下最好的解決辦法。
既能保護女孩們，又能讓她們帶着飛鳥去辦正事，
自己這邊還能通過靈活變通，試着把女人的真實身份給詐出來。
當然，能不能活下來還要看怎麼交涉了。
其實目前來看…女人跟幽海皇帝是完全不沾邊的。
平心而論，她是沒有任何攻擊性，會讓人想要好好愛護，偶爾捉弄一下的類型。
不過有精神重鑄的存在，王錦並不打算輕易放下懷疑。
“你，你也會佔下嗎？”女人擡起頭，小心翼翼地問。
或許還記着王錦之前幫忙修好了模型，或許是太過擔心黛薇，她主動搭了話。
“會一點，我有個朋友是吉普賽人，他教了我佔下的手段。”王錦順嘴胡說。
“那…那太好了！”女人低垂的眉眼微微揚起，眸中也多了些精神，“能告訴我黛薇的情況嗎？”
“當然，不過我得多掌握點信息纔行。”
“快…快點…”
“黛薇是你的什麼人呢？”王錦豎起一根手指。
想佔下的對象和僱主是什麼關係，這問題放在哪裏都不出格，不會讓女人起疑心。
“是我的…朋友。”
“具體一點，是什麼關係？模糊的線索可得不到準確答案。”
“嗯…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女人低下頭，“黛薇教了我很多東西，給我做飯收拾屋子，陪我打遊戲，還有…”
“總，總之是，朋友，也是很重要的家人。”
“明白了。”王錦的目光閃爍一陣，緩緩點頭。
家人。
這個答案模棱兩可，可以指向養女和養母一樣的關係，也可以偏向姐妹，甚至是其他親密關係。
或許面前的女人只是黛薇養大的，對她產生依賴的人類孩子，並不能作爲她是幽海皇帝的直接證據。
咕嚕嚕嚕…
異樣的聲音響起，王錦沒有理會，他伸出第二根手指，準備繼續提問。
咕嚕嚕…
奇怪的聲音再次打斷了王錦的話，他看着捂住肚子的女人，無奈地笑笑。
“餓了嗎？”
“嗯…但我們還是繼續…我很擔心黛薇…”
“沒關係，可以一邊做飯一邊聊，剛好我也有點餓了。”王錦脫下西裝外套，挽起襯衫袖子走進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