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市政廳門前的酒館裏,海倫氣惱地拍了拍桌子。
欲言又止的她盯着王錦看了幾秒,又瞧了瞧鷹雅,默默坐回椅子。
這時候怪罪王錦,鷹雅絕對會補上一句“嫌麻煩就讓我來做他的擔保人啊?”。
要是他剛好也同意…
危機感悄然而生,海倫清了清嗓子,準備說些其他來轉移話題。
“這次準備做什麼,外來者?”鷹雅託着臉頰,饒有興趣地看着王錦。
咕嗚!被搶先了!
海倫懊惱地捂住腦袋。
“我想和塔納利昂的高層談合作,徹底把黑船解決掉。”王錦打量着手上的銀叉。
“…”
短暫的沉默中,王錦感覺到了鷹雅和海倫投來的複雜視線。
“怎麼不說話了?”
“我提醒你一下,”海倫壓低聲音,左手擋在右臉旁邊,“你剛剛可是用火球丟了塔納利昂的統治者。”
“哪怕其他人沒看清,她也不可能不知道兇手是誰。”
“這是沒辦法的事…有機會就要抓住嘛。”王錦攤攤手,“拉緹如果真是我猜想中那種高位存在,應該不會在意這種小打小鬧的失禮行爲,只要我不去她面前主動顯擺就沒問題。”
“何況本來…要去談合作的代表就不是我。”
那是誰呢?
鷹雅和海倫等待着下文。
發現王錦已經開始悶頭喫飯,她們對視一眼,猛地伸手互指,轉頭看向王錦。
“是這傢伙!?”
“是她?”
——
“我沒時間。”海倫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鷹雅拜託我調查十幾年前那場火災,這可不是什麼輕鬆的活。”
“我大概也不行。”鷹雅撓撓頭,“自從父親和那兩個人一起消失之後,塔納利昂就不太歡迎我,所以我住在城外。”
“哦?”王錦挑起眉頭,“詳細說說,那兩個人是誰?”
“我記得叫胡六和二三,自稱什麼地方的…研究員?”
噹啷!
王錦手猛然一抖,銀叉落在地上,他不可思議地望着鷹雅。
“…?”遠處戴着面具的少女歪了歪頭,靜靜看着王錦的方向。
——
穿着男款短袖的少女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
傻仔…去靈界了,今天的回籠覺沒夢到大肘子。
胡小北不滿地哼了兩聲。
哀悼過落在枕頭上的狐狸毛後,她打着哈欠走進洗手間。
洗頭髮,
刷牙,
敷面膜,
然後——
“哈!”
少女嘭一聲變作狐狸,毛絨絨的她擺出了經典的美少女變身動作。
對着安妮甩了甩身上的水點,小狐狸腳步歡快地走出房間,進入走廊。
她的一天開始了。
當然…跟她這隻小狐狸沒什麼關係。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胡小北的職責是在王錦沒有精力顧及其他時,保證一切正常運行。
雖然平時看起來只是單純在偷懶。
小狐狸走進倉庫,看到了正在努力搬運物資的黃泉。
嗯,不錯不錯。她滿意地點點頭。
戰俘們…很安靜,沒什麼問題。
她走上甲板,查看着整個船隊,以及負責戒備的狙擊手們。
合格。
結束了檢查後,變回少女的她走進船長辦公室,在王錦的座位上坐下,伸了個懶腰。
那麼接下來——
她拿出王錦的筆記,認真閱讀起來。
筆記並非那本詳盡記載着一切的日誌,而是王錦單獨留下來的,梳理計劃和線索的記錄,使用者是他和胡小北。
同步信息始終是重中之重,把自己知道的事寫上去,再把對方知道的事背下來,這樣才能儘可能知曉一切細節。
少女全神貫注地看着書頁,時不時提筆在上面寫下什麼。
辦起正事的她再也看不出半點懶散的樣子,船長辦公室裏只剩下輕輕的呼吸聲和筆尖的沙沙聲。
猛然間,她毫無徵兆地甩出手中的鋼筆,緊隨其後是一連串的風刃。
呼——嘩啦!
地板被犁出深深的溝壑,胡小北向後躍出,雙手交錯間握住雙刀。
“誰!?”她皺眉低吼,看着毫無聲息出現在面前的人影。
那是個很高大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繁複的,貴族般的黑色衣裙,大檐帽下垂着的薄紗遮住上半張臉,露出誘人的紅脣。
“黛薇…”胡小北的面色凝重起來,她壓低身體,準備隨時用出拔刀斬。
“別緊張。”黛薇舉起被長筒手套包裹的手掌,示意自己沒有武器。
她望着胡小北,“我聽說過你,幽海側衝突的總指揮,也是白船的二把手。”
“知道你的具體身份時,我就一直想來和你聊聊,你是…胡六和二三的孩子?”
“是又怎麼樣。”胡小北側過頭,用餘光看向桌角的警鈴。
素未謀面的父母對她來說遠沒有王錦重要,她從頭到尾都在思考怎麼留下送上門的黛薇。
這是白船,是她和王錦的地盤。
只要能通知安妮和卡特琳娜,就算對上黛薇,也不一定毫無勝算。
“別急着拒絕。”黛薇摘下大檐帽。
“從某個角度來看,我們身處相似的困境,我經歷過的事,有過的想法,總有一天會在你身上重現。”
“父母對你的吸引力或許沒那麼大…”黛薇無奈地笑笑,“那王錦呢?你就完全沒想過讓他永遠陪着你嗎?”
“我可以在瞬間離開,與其沒意義地爭鬥,不如和我坐下聊幾句,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