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筆挺黑西裝的男人沉默着站在原地，人羣在他兩側分開，他像是暗潮中的礁石。
華生剛好被抓走，沒人給他治療被蓮打出的傷。
傷口需要透氣，他剛好沒辦法戴防毒面具。
很多巧合堆砌起來，他剛剛好能嗅出，
空氣中有華生鍊金霧氣的味道，還很新鮮。
是…
王錦！
蛋先生猛然回頭，人羣已經將剛纔的影子吞噬，再也不分彼此。
“達芬奇，他是什麼立場？”王錦加快腳步。
“黑船實際意義上的大副，”谷越拽住王錦，小跑起來，“黛薇最信任的人之一，危險度極高。”
“嘶…！”皮鞋踏地，蛋先生大步流星，猛然吸氣，胸膛鼓起。
幾十個水手和王錦的死亡孰輕孰重，他考慮得很快。
銘刻在物品上的鍊金矩陣驟然發光，黑霧凝聚，生命締造的奇蹟即將噴涌而出。
嘭！
少女與他擦肩而過，恐怖的重量帶來了駭人的力道，蛋先生一個趔趄，凝聚在喉中的黑霧緩緩消散。
“抱歉抱歉！快遲到了！”尼科腳步不停，雙手合十道着歉。
啪嗒。
會議室的大門悄然合攏，人潮消失無蹤，彷彿從未存在過。
蛋先生眯起眼睛。
“那個…怎麼了嗎？”弱氣低沉的聲音響起，是莉莉絲。
蛋先生張了張嘴，見到幾縷黑霧擴散出來，又閉上嘴打起了手勢。
“會議室裏有危險…”莉莉絲微笑着點頭，“放心，我會保護黛薇的。”
還真是…沒有半點說服力。蛋先生在心中嘆了口氣。
——
黛薇使用的會議室其實更像演講廳，雖然沒有講臺，可她的身高已經讓其他人必須仰頭。
不過這次，黛薇靜靜坐在椅子上，說話的是另一個人。
“諸位，午安。”堇微微躬身。
人羣一片死寂，
不僅僅因爲堇，還因爲黛薇。
黛薇沉默着低頭，面色蒼白，目光空洞。
海水與鮮血從她身上滴落，胸口的巨大傷口血肉模糊。
那強大的女人奄奄一息，行將就木。
傷口很新，新到像是剛剛出現，像是...堇造成的一樣。
“你他媽怎麼進來的？你把黛薇怎麼了？！”
“安靜！”龍吼聲壓過了喧囂。
“你這混蛋…對黛薇做了什麼？”龍女面色陰沉。
而通常情況下，堇會放低姿態，儘可能表現得謙卑。
可她這次沒有。
“你應該去問白船，而不是跑過來對我齜牙狂吠。”堇舉起殘缺的手掌，指向龍女。
“那羣臭蟲偷襲了黛薇，是我把她救了回來，你當時在幹什麼？抱着你的骨頭做美夢，還是想着你的櫻流眼淚？”
“你們是蠢到覺得我能把黛薇傷成這樣，還是懦弱到不敢對白船舉刀，只能把怒火發泄到我身上？”
“一羣該死的人渣。”堇露出笑容。
“你…！”龍女咬緊牙關。
人羣再次沉默，堇用轉頭看向黛薇的動作掩飾了自己的微笑。
“黛薇她…”堇轉過頭，看着失去行動能力的黛薇，“不會有事的，只是需要點時間恢復。”
“在那之前，她把一些事拜託給了我。”
“我不打算做任何僭越的舉動，這艘船屬於莉莉絲小姐，屬於黛薇女士的，屬於你們。”
“我只想讓諸位暫時，多給我一點信任，可以嗎？”
水手們互相對視，他們能從彼此眼中看出憤怒，以及…懷疑。
漫長的壽命，淡漠的情感，都能讓人做出更加理智的判斷，變得更加難以欺騙。
可確實只有白船有能力，有立場把黛薇傷成這樣。
給堇一點信任，聽聽她想說什麼？
他們做不出決定，也沒有做決定的資格。
有資格的人只有寥寥幾個。
腳步聲響起，尼科迅速查看過黛薇的情況，站起身來到堇面前，“說下去。”
“不能…千萬不能趁着這個時候進攻白船。”堇的聲音很低，“王錦和克圖格亞進行過交易，他在等你們自投羅網。”
“黛薇拼着重傷查清了這一點，現在我把它告訴你們。”
“如果得到了集結準備開戰的消息…發令的人說不定被白船收買了，這種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堇眯起眼睛，“諸位，相信我，現在我是唯一一個知道黛薇完整計劃的人。”
“那你說，她接下來打算做什麼？”說話的是理查德。
他拎着提琴，目光冰冷。
“那當然是…”堇咧了咧嘴，眯起的眸中閃爍着光芒，“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