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涉及到專業領域了。”王錦伸出手，猩紅武裝展開，扭曲成四五把手術刀在空中盤旋。
“先讓薩雷斯的腦袋離開身體，維持活性，然後一點點進行復原的準備。”
“你應付莉莉絲的同時，還在遠程做手術？”黛薇的目光復雜起來。
“就是這樣。”王錦點點頭，伸手比劃了一下。
“集火你的時候，猩紅武裝是趁亂帶着薩雷斯腦袋一起飛過來的。”
“然後我誦唸咒文，被克圖格亞拉進神國。”
“在這段時間裏，薩雷斯確實被砍下了腦袋。”
“雖然我當時表現得漫不經心，可實際上薩雷斯的死，對相當記仇脾氣又不好的克圖格亞來說，是直戳心窩的一下重擊。”
“所以祂會答應我這個象徵着公平交易的女神眷者。”
“之後三方進入混戰，梅林利用鍊金奇蹟把薩雷斯的腦袋和身體連在一起，我再迅速給他復原。”
“當然，我顧不過來這麼多，所以大部分細節都是梅林在修正，她…有這方面經驗。”
回想了一下滿地找頭的魔女小姐，王錦揉了揉太陽穴。
梅林是粉蝰喊過來幫忙的，大戰結束後要麼收屍，要麼回收戰利品，都得有人去做。
結果她記錯日子來早了一天，被抓走做了苦力。
王錦收回思緒，伸手在空中做了個斬斷的動作，“這是必須爭分奪秒的過程，因爲再過不久，梅林的奇蹟物品就會碎掉。”
“…你料定大姐會打破封鎖？”
“差不多，”王錦點點頭，“我找拉緹從一開始就是爲了攔住萊恩，只是沒辦法跟祂本人這麼說，否則這筆買賣談不成。”
“至於梨花就是萊恩這件事，我原本只有些猜想，拜託阿麗莎才成功問了出來。”
“總之，現在會來救你的就只有伊恩。”
“我都不知道大姐會來…當年因爲理查德的傳奇樂手評定，我們大吵過一架。”黛薇伸手摸摸莉莉絲的腦袋，後者快要聽睡着了。
“伊恩和萊恩覺得等你被現實打疼了就能乖乖回家，所以放任你經歷這些。估計是把我也當成考驗之一了。”
“她們利用我，我當然要回敬一下。”王錦的語氣漫不經心，像是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小事。
“最後一招的時候我故意停手，是爲了觸發交易條件——‘我會是這場爆炸的最後一名死者’。”
“只要有其他人活着，克圖格亞就不能讓我死，所以祂會被強行拖過來擋住你的攻擊。”
“再之後，暴怒的祂會對你發動反擊，你必死無疑，伊恩不得不出場。”
“克圖格亞是真身降臨，瑪格麗特能發揮權柄，一位靈界至高神和一位真神同時動手…”
“薩雷斯是‘餌食’，克圖格亞是‘獵物’，而我，”
少年按了按自己的胸膛，他做着自我介紹，彬彬有禮，卻讓人毛骨悚然。
“是‘獵人’。”
“這是一場針對‘神’的狩獵。”
黛薇的呼吸沉重起來，她意識到自己曾經在靈界看到的幻象並非虛無縹緲。
王錦的聲音逐漸模糊，地面與天穹被無數縱橫交錯的溝壑切割開來，羣山般的黑影在她身邊拔地而起。
黛薇看到了，羣山中有王錦的身影。
巨大的手掌穿透雲層，捏起高山，再將它輕輕放在另外一邊。
黛薇努力呼吸着，她變回本體，用星神那雄偉的身姿向上掙扎。
她離棋盤越來越遠，終於看清了手掌的主人，那依舊是王錦。
王錦面前擺着三個棋盤，黑船，伊恩萊恩，克圖格亞，他在同時跟三方對弈。
再上面…再向上…
黛薇繞過少年，看向他的身後。
那是雙平靜的黑色眸子，它同樣屬於王錦。
他是棋子，是棋手，卻又在同時跳出了棋局，靜靜觀察着一切。
黛薇望着那雙眸子良久，微笑着嘆了口氣。
倒不如說自己這僅僅一盤棋的得失，對他來說壓根不算什麼。
啪嗒。
手掌拍在一起又分開，那雙眸子眨了眨，對她露出笑容。
“是四盤棋，還有谷越傘，不過她跟這邊的事沒什麼關係。”
“獵人啥的…還是算了，我沒你想的那麼高高在上。”少年忽然又鬆弛下來，他伸了個懶腰，歪頭看着黛薇，“閒着沒事抓外神殺着玩，那不喫飽了撐的嗎。”
“我對克圖格亞沒興趣，這幅局面僅僅是‘全力以赴’的結果，我答應過你。”
“那團活火焰的死活，對我來說遠沒有遵守約定重要，黛薇。”
女人靜靜看着王錦，她表情複雜，眼中帶着笑意。
“黑船，不老泉，星神，皇帝…到最後是我贏了。”王錦笑了笑，對黛薇挑起眉頭，“你有什麼要說的？”
“你還真會討女孩子歡心。”黛薇無奈地笑着，“以後的事我還沒想好，不過…”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黛薇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擔心伊恩要帶你回去？”
“嗯。”並沒有因爲少年看透自己心思而驚訝，黛薇輕輕點頭。
“別擔心，這我也考慮過了，有個很完美的解決方案。”王錦站起身，看着逐漸步入尾聲的神戰，“只要你別介意就好。”
“我…爲什麼會介意？”黛薇不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