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太子的金絲雀飛了 >第2章 瑞雪兆豐年
    潔白的宣紙上滿是秀氣的小楷,字裏行間皆是少女心思。

    門外侍女過來添了盞茶,又把卷起的竹簾放了下來,“姑娘,小憩是否還要在加些冰塊?”

    盛夏大暑,天氣熱的不成樣子,上面早早分發了冰塊,不過自家主子一直因爲身體不好受不得涼,這冰塊聊勝於無。

    陶陶搖了搖頭,像是想到了什麼,頓了一下放下了筆,“青黛,太子……政務很忙嗎?”她已經好些日子未曾見到了。

    青黛:“奴婢也不清楚。若是姑娘憂慮,奴婢去問問耿侍衛?”

    “不必了,你……”話還沒說完,多日不見的人兒就已經大步邁了進來。

    “陶陶可是想念本宮了?”

    趙郃揮揮手讓青黛下去,自己繞到了陶陶身後,看着她桌上的字,“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還是第一次見你這些,往日都是些情情愛愛。”

    “太子殿下不喜歡陶陶寫那些,陶陶不寫了。”

    “爲什麼會寫這句話?”

    陶陶仰起頭望着趙郃,眼中滿是依戀,“夫子今日講了這首詩,陶陶以前從未聽過,殿下,酒很好喝嗎?”

    “酒是個好東西,只是它對於像陶陶這樣的傻丫頭就是催命的毒藥了。”

    陶陶皺眉不解,“會有人下毒嗎?可是陶陶從來沒有害過別人,也沒有對別人不好過……他們會像那些在冷宮的人一樣欺負陶陶嗎?”

    趙郃沒有回答陶陶接二連三的問題,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在他的掌心撓了撓,惹得趙郃心思攢動。

    他彎下腰圈住了陶陶,手把手帶着她握着筆開始寫,“思君如明燭,煎心且銜淚。”

    “還是這句話適合陶陶,本宮沒有不喜歡你寫。”

    趙郃伏在陶陶的脖頸間垂着頭,呼出的氣打着她,陶陶敏感的顫了顫身子,想要後悔卻生生忍住,趙郃不喜歡她躲開,他會不高興。

    “明日我讓人把你院子裏不得力的人換一批,陶陶就不會聽到那些閒言了,本宮喜歡你寫相思。”

    “可以把青黛留下嗎?我…她照顧人很好。”

    趙郃扔下筆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看着陶陶,她的眼眶紅紅的,說出的話和她的身子一樣軟,懇求都這麼讓人心疼。

    偏偏這副模樣又是他愛極了的。

    “好。”

    “陶陶長大了,不需要在聽課了,夫子過些日子就打發了吧,日後你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本宮。”

    “好。”這句好是陶陶說的,這是她偶爾掙扎之後的妥協,也是趙郃對她無聲的敲打。

    趙郃把陶陶抱了起來,向牀榻走去,“本宮累了,你陪我小憩一會。”

    陶陶點了點頭,用手勾住趙郃的脖子,安心伏在他的懷裏。

    趙郃垂眸看向陶陶,兩年了,這丫頭出落的更加傾國傾城,被他嬌養的好極了,春面桃花,不施粉黛也是上乘。

    而她柔情似水的眼中只有他。

    “下個月你就及笄了,想要什麼。”

    陶陶闔上的睫毛抖了抖,半晌才悶悶說話,“我還沒有想好,殿下能讓我想想嗎?”

    “好。”趙郃撫摸着陶陶柔順的秀髮,漫不經心的說道:“本宮今日應了你兩件事,陶陶是不是該做點什麼報答報答?”

    陶陶心下了然,趙郃從來都是算計得清楚,她仰起頭,輕輕落在他下頜一個吻。

    “謝謝殿下。”

    “乖。”

    就像那年初見,她付出的代價是永遠被他圈養在身邊,呆在這暗無天日的東宮……

    大雍五年,京都暴雪。

    皇宮西北角的一間破落宮殿沒,苟延殘喘的老人躺在冰涼的塌上,身上連個薄被都沒有。

    “嬤嬤,你堅持住,我一定會找人來救你的!”陶陶跪坐在牀邊,握着老嬤嬤枯枝般的手,泣不成聲。

    老嬤嬤進氣不如出氣多,那雙混濁的眼珠直直望着身邊的小人兒,支支吾吾了半天只有兩聲嗚咽。

    陶陶紅着眼一咬牙便向外跑去,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救嬤嬤。

    跑得急了,腳上本就不合適的鞋已經不知道踢到了哪裏,偏角的荒地裏礫石橫生,那雙白嫩的小腳在厚厚的雪地裏生生踏出一片血水。

    她知道這裏有一個小小的狗洞,她一定要跑出去!她…她……可以去找母親,去求那個男人,不論讓她做什麼都可以,她一定要救嬤嬤!

    已經失去知覺的手腳顫抖着扒開狗洞外的雜草,洞很小,邊角並不光滑,還好她很瘦小,還好她能夠忍受這些疼痛。

    伏在地上的陶陶一邊牟勁向外奮力爬去,一邊死咬着脣瓣止住哭聲,她害怕極了自己還沒出去就被門口的護衛攔下。

    這天是真冷,呼出的氣都結了冰棱子。

    陶陶低着頭不知前路是何處,她那雙生了凍瘡的手觸到了一片軟軟的東西。

    擡頭望去,哦,是長長拖到腳踝的貂裘啊。

    來人劍眉星目,神儀明秀,腰間掛着雕龍玉佩,錦帽貂裘好不高貴。身後跟着奴才撐着一把傘,遮住了落雪。

    這人真好看吶,比她9歲生辰看見的煙花還要好看。

    “求求你,帶我出去,帶我去找…貴妃娘娘。”陶陶想去夠男人的披風,落了個空。

    男人一言不發的看着她在那裏苦苦掙扎,避開了她的所有掙扎。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陶陶覺得自己都要被雪埋住了,她的眼前只剩一片血色。

    “殿下,她暈過去了。”

    “找人把她拖回去。”

    “殿下這可是……”

    “本宮知道。”男人轉身離開,揮手散退了奴才的傘,一個人走在了落雪中,“今年的雪下得真好,瑞雪兆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