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景詞依舊是方纔那個回答。
沈矜聽從溫景詞身後跑到溫景詞面前,她揣着撒嬌心思抱住他的腰,有點臣服的意味,“景詞哥哥,我現在就只喜歡你。”
溫景詞低頭,會張牙舞爪的少女此刻在他面前乖得像只貓,他擡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髮絲,“不要跟那個廢物有不必要的關係。”
“沒有關係。”沈矜聽信誓旦旦地保證,“我不喜歡他,我就是想去給人家教訓的。”
現在的她,只喜歡她的朋友,她的哥哥,還有溫景詞。
她這人心雖然大,但是她都是憑感覺跟人親近的。
俗一點來講就是隨心所欲。
有好感就有好感,沒有好感就不想理。
有些關係,適當就好。
沈矜聽被溫景詞攙扶到六樓,她在他面前沒必要掩藏心思,痛就是痛,在男朋友面前示弱還會贏得男人的征服欲。
一路上,沈矜聽都是被溫景詞攙着的。
溫景詞這人力氣大,看着雖然是攙,倒不如明確點來說是沈矜聽全身重力壓在他身上,雙腿是一點也沒派上用場。
出了六樓電梯,沈矜聽就不讓溫景詞攙着了。
她深吸了口氣,拿着化妝品簡單地又補補妝,在溫景詞面前晃了圈,她才自信地往宋臨所在的病房走去。
溫景詞在後面跟着,見她強撐着那瞧不出腿上有任何傷勢的走路姿勢,他微微皺眉。
明明紗布暴露在視野裏。
溫景詞在病房外面走廊上等着。
沈矜聽推門走進去,門沒關上。
沈矜聽生來漂亮,從骨子裏到外都散發着股嬌貴感,她捋着頭髮,一進門就無視在場的所有人,她坐在只有VIP病房纔有的沙發上,右手撐着桌子託着下巴好整以暇掃視着衆人。
冷淡的目光掃過容諳那張擔心的臉,見到沈睢臉上的憤然,最後是莊漫夕剋制的幽怨,她微微勾起脣角,目光最終落在躺在病牀上吊着一條腿,手上打着石膏的宋臨,她眼裏的譏誚顯而易見。
“這不是還沒死嗎?有什麼好道歉的?”
沈睢怒氣上來了,衝動越過理智,“我看你就是不知廉恥!自己在外面玩得跟個瘋婆子一樣,人家宋臨看不上你我看也是情理之中!”
沈矜聽挑眉,“你看我像是稀罕他的樣子?”
一針見血。
沈睢被沈矜聽一句話給堵噎了嘴,腦海裏忽然閃過了些什麼,他脫口便是:“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貨色!”
沈矜聽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眼前所謂的父母對她所說的一字一句對她來說都像是無關痛癢。
她低頭欣賞着手上昂貴的粉鑽,她滿不在意地說,“我也想知道天底下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父母,什麼叫父母?把自己親生孩子送給別人叫做父母?對小三的女兒婀娜奉承叫父母?”
“我來,可不是爲了道歉的。”
沈矜聽把手裏黑色包包放在桌面上,她視線落在莊漫夕身上。
忽然,她飛快起身,像陣風,忽然躥到莊漫夕面前。
“啊!”頭髮被人狠狠往後攥着,莊漫夕素白的臉蛋變得猙獰。
“啪——”清脆的一巴掌忽然落下。
莊漫夕整個人都懵了。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沈矜聽面無表情地已經往莊漫夕臉上扇了五個巴掌,每次下手都像是用足了勁兒。
鮮明的巴掌印烙在嬌嫩的臉上,高腫的臉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躺在病牀上的宋臨驚坐起身,他大喊着,“沈矜聽你住手!”
她喊一幫男的來打他進ICU就算了,居然不顧姐妹情也對莊漫夕下手。
沈睢反應過來,上前去攥住沈矜聽的手腕。
巴掌聲沒落下,沈矜聽陰狠地目光一轉。
她把莊漫夕給甩在地上,一把甩開了沈睢。
沈睢跌坐在沈矜聽方纔做過的沙發上。
他愣了愣,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被沈矜聽一個柔弱的女人給甩開了。
沈矜聽是他看着長大的,幾斤幾兩他怎麼會不清楚!
這些年,兄妹二人早已變了。
沈矜聽目光掠過在場的所有人,她拎起自己包,這一刻,她是爲自己而活。
她擡腳就要走,胳膊被容諳拽住。
容諳眼裏泛了紅,“矜聽。”
“不好意思。”沈矜聽笑得無害,“我跟你們沈家人無關,下次再找我‘道歉’,好啊,我會用我的方式好好‘道歉’。”
一句話,她把她和沈家劃分得乾乾淨淨。
出了病房,沈矜聽靠着牆,深吸了口氣皺着眉無轍地承受從腿上傳來的痛楚。
很疼,但是沒有心臟疼。
早知道就不來“道歉”了。
沈矜聽太記得以前風光的時候沈睢跟容諳在臺下爲她鼓掌的畫面,他們爲她驕傲,會以家長的身份上臺發言。
可是什麼都變了。
她討厭所謂的上流社會,討厭商業裏的聯姻,討厭虛僞的情情愛愛。
她討厭的東西很多,討厭洋蔥,討厭蔥花……
可是她依舊對這個世界抱着美好幻想。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挺可悲的,但是每一個爲自己活的瞬間她都覺得很開心。
溫景詞從長廊上的休息長椅起身,走到沈矜聽面前,低頭看她膝蓋上的傷,“很痛?”
沈矜聽可憐兮兮地去抱他,“痛,要抱抱就不痛了。”
溫景詞:“……”ъiqugetv
他看着她那長度只到大腿的裙子,他身上沒有外套,想抱她回去都抱不回去。
“攙着吧。”他摟過她的腰。
不抱她。
沈矜聽一臉不悅地看着他。
溫景詞拍了拍她的頭,低聲解釋,“裙子短,抱着會走光。”
問題出在沈矜聽身上,她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任由溫景詞攙她回病房。
醫院住多了,沈矜聽也就習慣了醫院的消毒水味。
她靠着醫院牀頭,懶洋洋地盯着桌子上用水杯當手機支架支撐的手機屏幕上的畫面。
是她新找的電視劇。
溫景詞拿勺子往她嘴裏喂水果,“張嘴。”
沈矜聽乖乖地喫水果,愈發覺得在醫院無聊,“景詞哥哥,我們明天就出院吧?”
她的腿她自己知道,就那麼道口子而已。
溫景詞倒也沒拒絕,“好。”
次日,溫景詞給沈矜聽辦了出院手續,兩天在醫院沒洗過澡的沈矜聽一回來想的就是泡澡去味。
溫景詞在沈矜聽房間裏忙活,給她腿上纏了保鮮膜。
“景詞哥哥,我可以看看你的腿毛嗎?”沈矜聽笑嘻嘻地湊到溫景詞面前。
溫景詞擡了擡眼,“不可以。”
少女白皙的腿上脫過毛,膝蓋上還抹着粉嫩地暈開的口紅。
沈矜聽捂嘴笑得賊兮兮的。
纏好保鮮膜,沈矜聽去泡澡,溫景詞去了樓下。
許久不見的折耳貓胖了些,溫景詞給餵了點喫的,就把它放到落地窗鋪的毛毯上。
貓愛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