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眯了下眼睛，她將手機放進口袋裏，身子往後微微仰了下：“說清楚點。”
“如果你的月考成績有六百分，可以免費到二中就讀。”
二中的校長姓譚，譚靜說這話不是誇張。
她看了眼不遠處的一中人，接着講：“你的那些朋友，不是我說他們不好，但真的是很難有出息。”
“看不出來，你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姜亦歪着頭，人畜無害的模樣。
譚靜先是愣了下，隨後笑着：“我只是說了實話，難道不是嗎？”
不待姜亦搭話，她眼角微微一挑，試探性地問：“你跟喬也很熟？”
浮躁的風吹起了女孩的頭髮，姜亦將碎髮別再耳後，眼睛裏看不出別樣的情緒，只是淡淡地問：“你管的倒是多。”
譚靜不傻，她不緊不慢解釋：“我只是給你提個醒。”
姜亦垂下眼，細密的睫毛微微顫動，她等着譚靜接下來的話。
“你不要和他走的太近，男女有別，更何況，他自己還不學無術。”譚靜壓低了聲音，她補了一句，“雖然背後議論人不好，但是他真和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姜亦勾了下脣，一邊臉上顯出小梨渦，反問：“你一個早戀的人教我男女有別？再說，你怎麼就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
譚靜一頓，目光落在姜亦身上有些複雜。
猶猶豫豫了一會兒，她主動上前，壓低了聲音在姜亦耳邊說：“他是強姦犯的兒子。”
譚靜觀察着她的神色，接着說：“你可以去喬家村問問人，我沒必要造假抹黑他。”
姜亦臉上的小梨渦更加深，一副淡然模樣，悠悠然打了個哈欠，她笑着：“既然他不好，爲什麼你每次來一中，都是繞路往水南街過去。”
譚靜繞路這事兒還是胡招娣說出來的，罵她喫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
驀地，譚靜赤了耳，臉上帶着幾分惱意，極不情願同喬也染上關係的樣子。
“姜亦，你犯不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說的是實話，也沒有任何惡意。”
“我也沒有惡意。”姜亦抿抿脣，有些無辜。
譚靜眯起眼，這姜亦是塊榆木疙瘩。
她也不想再做糾纏，轉身就要離開，可身子還沒轉過去，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單膝跪在草地上，白嫩的膝蓋紅了一塊。
“你……”譚靜第一時間扭頭。
女孩站在她身後，揹着光，身後的豔陽天籠了大片的光，將她的輪廓勾勒的很清楚，微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人，有些瘮。
譚靜腳底微微發涼，腦子裏倏地想起姜亦那句:我也沒有惡意……
原來是在暗諷自己。
打一開始，姜亦就對她有敵意，又怎麼會聽得進她的話？
“你沒事吧？”下一秒，姜亦還是那個人畜無害的姜亦，說話調子軟軟的，似乎關心也是真的。
“譚靜，你怎麼了？疼不疼？”穿着二中球服的男生跑過來，他帶着眼鏡，五官清秀，名字也很斯文——李斯理。
“還好。”譚靜沒看他，目光一直落在姜亦身上。
“同學，謝謝你。”李斯理剛剛看到了，這個女生是想扶譚靜來着的。
姜亦笑眯了眼睛，答得乖巧：“不客氣。”
一中和二中的風雲人物全都聚一塊兒了，立馬有其他人過來了。
來的最快的，就是程然。
“怎麼了？”程然和李斯理是對手，看他和姜亦在一處，立馬就上來問情況。
“沒什麼事，就是摔了一下。”譚靜收起在姜亦身上的目光，往李斯理身邊靠過去。
“這大草地上也能摔着，等跳舞的時候怎麼辦啊？”一中拉拉隊的女生也過來湊熱鬧了。
譚靜臉上微紅，面上有些掛不住。
胡招娣躲在人羣裏，偷偷地笑了。
“還說呢，摔倒不會是被人害的吧。”二中有人給譚靜打抱不平了。
李斯理一頓，猛然擡頭看向姜亦，眼神裏帶着幾分審視。
“膝蓋一沒紅，二沒腫。”程然擋在姜亦面前，對上李斯理的視線，他抱着胸，調侃着，“你要不要把你女朋友送醫務室去上個藥，去晚點，可能連藥都不用上了吧。”
“我真的沒事，自己摔的。”譚靜拉了拉李斯理的衣服，“回去吧，比賽就要開始了。”
“好。”李斯理沒有搭理程然，帶着譚靜回到二中的陣地去了。
“嘖。”胡招娣睨了程然一眼，轉頭也去準備自己的拉拉舞了。
“謝謝。”姜亦看着轉過身的少年，禮貌地道了謝，她很鄭重，身子微微下弓。
程然本來還想冷漠一點，讓女生覺得他已經放下了，但一見着女孩的眼睛，耳根子立馬紅了。
“沒事……沒關係，應該的。”他移開眼睛，脖子也紅了一片。
“我……上場去了。”他愣愣開口，整個人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同手同腳地離開。
……
比賽開始了，程然和李斯理作爲一中二中的主力，二人不分上下。
看了一會兒比賽，姜亦覺得有些無聊，便低頭看手機，還沒點開屏幕，就聽見觀衆席的一陣驚呼聲，還有胡招娣在身邊扯破了喉嚨的喊聲。
“李斯理！”
賽場上出了點事故，李斯理扣籃的時候被人撞了，從空中掉下來，似乎傷的不輕。
胡招娣腦子嗡嗡響，幾乎就要跳下臺，衝到球場上去，在她準備衝的時候，一股不小的力道牽制了她。
“你去哪？”姜亦單手拽着她的胳膊。
“我……沒事。”胡招娣紅了眼睛，迅速別開眼，眼眶裏有顆顆分明的淚珠。
比賽暫停了，候場選手上來換掉了李斯理，而譚靜作爲李斯理的女朋友，不出意外地站在他身邊，和別人一起攙着他往場外走。
胡招娣抿着脣，用力地吸了下鼻子，然後以極快地速度擦掉了快要流出來的淚。
“胡招娣，你他媽的怎麼了？感冒了？”前面有個跟她玩的女生回頭了。.七
“放你孃的屁，你特麼才病了。”胡招娣嘴巴一撅，又一副欠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