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穿着暴露的女人扭着腰，排着隊在雜貨店買東西。
“喬爺。”撒嬌的女人化了很濃的妝，她拋了個眉眼，“對你免費。”
櫃檯後面的男人一身黑衣，低頭看着電腦，根本沒有聽女人講話。
“騷貨，人喬爺哪還看得上你？”另外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女人罵她。
“喬爺玩什麼遊戲呢？”不知怕的女人伏在櫃檯上，她的身材極好，布料又少的可憐，很熱辣。
聞見刺鼻的香水味，喬也皺起眉，冷着臉道：“起開。”
“喬爺~”
“滾。”
“好嘞。”女人也不再矯情，麻溜地起身，離得遠遠的。7K妏斆
大家買東西很自覺，對着價目表就掃碼付錢了。
“喬爺，這個多少錢？”女人們一臉壞笑，手裏拿着一個正方形的深色小包裝袋，故意逗喬也。
喬也沒空去看，電腦上的代碼難解，他有些煩躁。
“不買就滾。”男人嗓音壓的低，很不耐煩。
女人們嚇得一愣，她們拿的不是雜貨店裏東西，沒想到一拿出來就踢到鋼板上了。
很快，大家又都再拿了點東西，掃完碼就趕緊走了。
這男人啊，看看就好，若是湊近些，容易摔得粉身碎骨。
店裏安靜下來了，喬也的代碼也解開了。
他拿了手機，撥了電話出去，接電話的是個年輕人。
“你好，請問……”
“賀眠山接電話。”喬也斂起眸，修長的中指敲着鍵盤。
那邊禮貌地回話：“請問有預約嗎？”
“沒有。”
“不好意思，請先預……”
“來了來了，是找我的嗎？”
“賀……”
“行了，你去忙，電話給我。”
電話裏換了人，喬也靠着椅背，手指靈活地敲着鍵盤。
“小也，我是賀眠山啊。”說話人的聲音很渾厚，鏗鏘有力，帶着些京腔，起承轉合的調子頗有韻味。
“東西發過去了，錢付一下。”男人眯着眼，他做事不講情面，只看錢的多少。
“好說好說。”賀眠山頓了一下，“小也啊，京城這邊真的不來？”
“兩百萬，記得打錢。”喬也冷着眉眼，利落地掛了電話。
白宥在外面有拍攝，晚上纔回來，午飯他要自己解決。
關了店門，扣上帽子，出街後鑽進了一家小麪館。
“喬爺來了。”說話的是個上了年紀的大爺。
喬也瞥了他一眼，大爺走路還有點跛腳。
“老規矩。”他淡淡收回視線，坐在店裏靠裏面的位置。
“好嘞。”大爺笑呵呵的答。
喬也的老規矩倒不是什麼固定的餐樣，而是老闆喫啥，他今天就跟着喫啥。
很快，大爺就端來一份蓋澆飯，蓋的是辣椒炒肉，底下一層飯染上湯汁兒，誘人得很。
小店裏又來了兩個人，年紀挺大的一個老婦牽着孫子，小男孩看着精神不大好，人中掛着鼻涕，看起來蔫蔫的。
老婦人看了價目表半天，然後點了一樣，帶着孫子坐着等飯喫。
“你的辣椒炒肉蓋澆飯。”大爺從後廚端了飯出來，呈在桌上。
老婦人一看，眼睛立馬就瞪起來。
“老闆，我點的和他一樣，怎麼我的肉這麼少？”老婦站起來，伸手指着喬也的背影。
“老闆，我是看他喫的才點的，我也不是第一次到你這兒來了，也帶了好幾次生意來，就是看你實惠，不掙黑錢，可同樣都是人，差別不是這樣大的吧。”
大爺一愣，他老實巴交的，也不會講話，被一個牙尖嘴利的婦人這樣質疑，頓時就結巴了。
“結賬。”喫着飯的男人突然開口，從口袋裏套了張五十的錢放在桌面上。
大爺看過去，手忙腳亂地翻着零錢找給他。
“夠了。”喬也伸手，只接了他手裏的二十。
“這……”大爺抿了抿脣，攥緊了手裏另外的二十塊。
老婦在旁邊看着，眼神變了又變。
一份蓋澆飯十塊，這個男人卻給了三十。
“奶奶，我餓了。”男孩兒坐在椅子上，仰着頭看老婦。
老婦也不好意思說店裏的老闆了，拿了勺子就給孫子餵飯，嘀嘀咕咕的：“人傻錢多燒的。”
就加了幾塊肉而已，還三十塊呢，嘁。
喬也出門前，掃了一眼喫飯的小孩，男孩雙手撐着腦袋，眼睛大大的，看着有些眼熟。
一瞬，兩道目光不小心撞在一起，小男孩先是一愣，然後倉促移開視線。
他的眼神不算凌厲，但小男孩很怕他，不敢和他對視，眼睛躲得極快。
出了店門，還可以聽見老婦人哄孩子的聲音：“小寶啊，縮什麼啊？快喫飯，啊——”
雜貨店門口，斑駁的樹影落在女孩的藍色牛仔上。
喬也眯起眼睛，她小小一團的影子倨在腳下，運動鞋的款式很老，但是乾淨。
“喬爺。”姜亦看見他，露出一個好看的笑臉。
喬也慢步過去，踏進了女孩的影子裏，他低着頭，聞到了咫尺間逸過來的清香。
姜亦頓了下，他們忽然就離得這麼近，有些不自然。
“我陪胡招娣來買東西。”姜亦小聲說着，“她先去買水果了。”
胡招娣喜歡李斯理，姜亦心照不宣。
“進來。”喬也拿了鑰匙，轉身去開雜貨店的門。
姜亦乖乖地跟在後頭，看着他伸手了一隻手出來，白淨修長。
他的速度很快，像變戲法一樣，手指一轉，門就被拉開了。
“好看。”姜亦讚了一聲。
喬也一頓，瞥了她一眼，女孩目光炯炯，看着他在笑。
“傻孩子。”喬也被她認真的表情逗到了，又覺得直接罵她傻，可能會傷了小姑娘的自尊。
畢竟高三了，影響學習不好。
“傻孩子”沒有反駁，她坐在店裏等胡招娣，喬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如此自覺地坐到裏面的小飯桌上去了，也沒說什麼。
他把手上的二十塊錢放櫃檯的錢櫃裏，然後拿了溼巾，仔細地擦了一遍手。
“喬爺好。”胡招娣很快就來了，她破天荒地穿了條白裙子，手裏拎了一大袋的當季水果。
“喬爺，喫個蘋果嗎？”她挑了個又大又紅的。
喬也沒應她，不緊不慢地把溼巾扔垃圾桶裏，然後閉着眼躺搖椅上。
胡招娣也不尷尬，自覺收起了蘋果，給裏面的姜亦送過去。
沒多久，她挑了一袋學生營養奶粉出來，店裏山寨貨多，可這奶粉還是個老牌國貨，送人也不掉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