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有漂亮的弟弟妹妹。”
“你怎麼知道弟弟妹妹生出來是漂亮的？”
“……”
林小寶睡得迷迷糊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了那張漂亮過分的臉，頓時清醒了不少。
這是在做夢吧。
林小寶側了個身，接着睡過去。
姜亦看着他，淡淡開口：“既然醒了，就別睡了。”
林小寶渾身一抽，艱難地轉過身來，他看着姜亦，擠出一抹笑容來。
“姐姐。”叫的有些不情願。
姜亦沒應，伸手摸了他的額頭，一身的肉，竟都是個虛把式。
冰冰涼涼的手，令林小寶打了個激靈，身子微顫。
“一號牀病人家屬，出來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醫生在門口喊話。
姜亦看了眼牀號，快步出了門。
“你是小孩的姐姐？”診室裏，醫生看了眼病例，眉頭深皺。
“嗯。”
醫生擡頭，笑了笑：“本來這應該和你爸爸說，但是他說你是一中的全校第一，讓我和你講。”
林國慶沒啥文化，性格又內向，他怕自己聽不懂，又不敢問。
“小孩的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我們醫院能做的檢查都做了，查不出來原因，換季的過敏源也沒找出來，他的情況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聽他奶奶說，孩子母親也是有點問題……”醫生說到這兒便停下，擡頭看女生的表情。
姜亦明白他的意思，隨即點頭。
“我們懷疑是遺傳，不過啊，孩子的智力是沒有問題的。小孩呢主要是調養，如果有條件，還是要去大城市做一個全面檢查比較好。”
“嗯。”姜亦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醫生又交代了幾句，姜亦才離開診室。
“怎麼樣？”林國慶和許桂花上來問情況。
“查不出原因，要好好休息。”
許桂花眼睛一瞪，凶神惡煞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對牆上貼的“禁止大聲喧譁”視而不見。
“什麼破醫院！破醫生！發個燒都要治這麼久。”
小破醫院，搞得神神祕祕，就知道坑人錢，呸！
過路的護士不時看向他們這邊，每次有人經過都是皺着眉頭。
林國慶臊紅臉，他拉着許桂花：“媽，別說了。”
“還不是你娶的好老婆，生的孩子，一個個的，哪還有半點好？”
她就說，那麼漂亮一個兒媳婦，怎麼就這麼便宜？
哦豁，原來是個傻子！
許桂花又在外面吵吵，一張嘴叭叭地罵個不停。
姜亦進了病房，耳邊才清淨了。
林小寶躺在病牀上，燒了幾天，臉都瘦下來不少，只是那鼻涕依然掛在人中，似流又不流。
“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年紀雖然小，但也隱約知道，死是什麼。
“遲早的事。”姜亦坐在他邊上，拿着手機，有模有樣地背起單詞。
林小寶鼻子一縮，眼睛裏頓時蓄滿了淚花，但因着姜亦在身邊，他儘量哭的很小聲。
晚飯時間，姜亦已經走了，許桂花從外面買了炒豬肉回來，一進門，就看到病牀上縮成一團的林小寶。
小胖子正哭的傷心欲絕，渾身打顫。
林國慶在外頭喫盒飯，筷子還沒將撈飯起來，就被許桂花氣急敗壞的聲音嚇了一跳，兩根筷子嘩嘩掉地。
……
最後一抹晚霞淹沒在沉沉夜色中，街邊路燈亮了起來，照亮的小巷子的路。
前面是水南街，女孩在巷子中間停下來，有點煩躁，她從包裏翻出來一個翠綠色的鐵盒，沉甸甸的。
打開後，盒子裏面是擺放整齊香菸，不是z國市面的牌子。
火光一閃，她端着手肘，漂亮的菸圈從嘴裏吐出來，縈繞在月色下，朦朧迷離。
走到巷子的盡頭，可以看到水南街的彩燈，她將煙熄了，扔進垃圾桶。
“嘿！小姜亦。”白宥正要出門，就看到女孩揹着書包過來了。
姜亦抿脣微笑，因着劉海的原因，看起來古靈精怪的。
喬也正在喫飯，他看了姜亦一眼：“喫飯了嗎？”
這個點，一中才下課。
“還沒。”姜亦看了眼桌面，今天的外賣很豐盛，有魚有肉。
“過來喫吧。”喬也慢悠悠地喫着，把身邊那盒多出來的飯推到了對面。
“謝謝。”姜亦也不客氣，放下書包坐過去。
女孩從身邊過，喬也斂了下眸，她身上有淡淡地菸草味，還帶着一絲甜氣。
姜亦喫的很少，等她放下筷子，喬也亦正好停筷。
“我來收拾。”喫人嘴短，姜亦很是勤快的收拾了桌子，然後鑽進廚房煎藥。
藥味很濃，廚房門關的嚴實，但還是有淡淡地藥味散出來。
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穿着小皮鞋的女孩進了店，她也留着平劉海兒，一雙眼睛亮閃閃的盯着喬也。
“老闆，能借用你的廁所嗎？”女孩子小聲問。
“不借。”喬也沒擡頭，他拿着手機，在玩“動物連連看”的小遊戲。
女孩僵在那裏，仍是有點不死心，她接着說：“我常到這兒買東西，我是一中的……”
“喬爺，煤氣好像用完了。”姜亦從廚房跑出來，在藥味擴散前，她迅速把門帶上。
“姜……姜亦？”女孩看到姜亦，眉眼微微攢起，眼裏滿是震驚，還有不易察覺的醋意。
姜亦眯起眼睛，反問她：“我們認識？”
女孩一頓，飛快跑出來門，和上次夜裏離開時，那個校服背影重合在一起。
姜亦眯起眼睛，脣邊微微勾起。
男人則一臉漠然，拿了手機打電話：“煤氣不夠，嗯。”
“你等一會兒。”喬也掛了電話後，重新躺着。
“好。”姜亦安靜地坐在邊上等。
黃毛，也就是嚴素素的親哥嚴黃很快就搬來了煤氣罐。
“乖娃娃，你也在啊。”黃毛見到姜亦就被逗樂了，“髮型挺不錯哈。”
他聽嚴素素說過姜亦頭髮的事情，今天一見，確實有點搞笑。
姜亦一本正經地坐着，她一笑，梨渦就跑出來：“謝謝。”7K妏斆
喬也側過腦袋，歪着頭看向姜亦。
被人笑話還這麼一臉認真地道謝，恐怕是第一人吧。
黃毛抿着脣憋笑，揚起的嘴角根本抿不平，驀地，背後有些發涼。
回頭一看，便對上喬也陰鷙的眼神，男人靠着櫃檯，懶懶散散的，渾身透着一股野勁兒。
黃毛一頓，身子僵硬如石，他沒有多待，換完煤氣罐就溜了。
姜亦走之前，把櫃檯上的冰糖罐蓋好了。
“喬爺，謝謝。”她笑着說，露出來梨渦。
喬也瞥了一眼，梨渦隨着外頭的夜與燈，都緩緩沉入深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