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徐惠君覺得自己被耍了,方正大師既然是楚久的師父,那便是孟允航的師父,怪不得方正大師知道那麼多事情,怪不得梁國的皇帝一點都沒有懷疑,怪不得他們知道所有的事情。
仔細想想,除了那狗屁的預言,其實都是真的,而這一切的真實都是因爲她告訴了孟允航一切,而孟允航也意識到了自己遇到的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便跟自己的師父串通一氣,布了好大一盤棋。
可是徐惠君卻並不生氣,孟允航只是讓她少走了很多彎路,直接通過預言這個神乎其神的說法,讓所有的人都無法抗拒,只要一個是對的,那麼往後的預言就算是錯誤的,最後也能自圓其說,只要結果是對的就行了。
“我是蘇曉雯。”徐惠君想通了之後,只覺得有些悲哀,更多的是佩服孟允航的格局,孟允航的格局纔是大格局,豈是孟景清能夠比的,孟景清算什麼東西,哪裏是孟允航的對手,孟允航很早之前就已經在謀劃着十幾二十年以後的事情了,怎麼能不厲害呢。
方正大師不知道是已經猜到了徐惠君猜到了很多事情,站立一邊,瞬間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怪不得方正大師最近不預言了呢。”徐惠君冷笑一聲,“這神棍當久了,真的把自己當成神棍了吧。”
楚久一聽這話,立馬就皺起了眉頭,“惠君,你爲何這麼對我師父說話,她可是長輩。”
“對不起啊,方正大師,您沒生氣吧。”徐惠君努力揚起一個笑臉,卻是比哭還難看,“沒有傷到您的自尊心吧?若是有的話,那您以後還要日日夜夜傷着。”
楚久的臉色也變得極爲難看,一把拉過了徐惠君,分外生氣,“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瓜葛,但是惠君,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你這太過分了。”
“是的,我是挺過分的。”徐惠君深吸了一口氣,她現在難受到想要哭,可是她卻不能哭。
蘇曉雯,不要落淚,你的驕傲,你的自尊會碎。
徐惠君,不要低頭,你的皇冠會掉的。
說話間,孟允航也洗漱完畢下了樓來,看到在樓下僵持的徐惠君和楚久,有些詫異地下了樓來,“發生什麼事情了?”但是當他看到方正大師的時候,他的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
“比不了,比不了。”徐惠君看到恢復了一絲貴公子氣息的孟允航,苦澀一笑,“你們這格局多高啊,怎麼是我這種小嘍囉能夠抗衡的,我真是謝謝你們啊,把我一步步送上了這麼高的位置。”
徐惠君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徹頭徹尾的傻子,“我真是被你們賣了還在幫你們數錢呢,我還在難受答應了不平等的條約而覺得背叛了你的時候,難受到要死的時候,原來這一切都是你賜予的啊,我真是謝謝你啊,你對我可真好。”
“別叫我惠君,我現在是蘇曉雯。”徐惠聚努力讓自己維持着高傲,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掉下來,“我現在是梁國的二公主,可能以後會是梁國的女皇。”
徐惠君再次深吸了一口氣,讓眼淚咽回了肚子,咬緊了脣,看着孟允航的眼裏沒有失望,有的只是濃濃的自嘲,嘲笑自己的可笑,嘲笑自己在別人的心裏真的有那麼重要。
“惠君,你別這樣。”楚久也看出來了,徐惠君此刻是崩潰的,是絕望的,而這種崩潰和絕望是孟允航和師父帶給她的,所以孟允航和師父不說話,只是讓她盡情得發泄,“你要哭你就哭出來,都是自己人。”
“從此以後,我不會爲了自己不相干的人哭,因爲那些人,根本不值得我哭。”徐惠君轉過身,眼淚卻止不住地落下來,滴落在衣服上,也滴落在她的心上。
“太子爺,人你也見了,我現在挺好的,託您的福,我真的很好,很享受。哦對了,本來千峯和小野回大周就是要他們帶話給你的,現在我覺得沒必要了,我親自跟你說。以後咱們倆,就不要見面了吧,我相信你應該理解了不要見面的意思。”
孟允航的心一顫抖,他是有想過總有一天,徐惠君會知道這一切,可是這比他預想的要早很多,早的他猝不及防,他也沒想到今日師父怎麼會到這個客棧來,更沒想到會被徐惠君碰見了。
“對不起,我只能說我別無選擇,爲了你好,也......爲了我好。”孟允航心如刀絞,他沒有做好跟徐惠君分道揚鑣,永不見面的準備,他也不想要有這樣的準備。
“爲了我好?”徐惠君笑得有些淒涼,“你還pua我呢,不過真的,你挺成功的。”
孟允航見徐惠君要走,飛速下樓從身後抱住了徐惠君,“別走。”
“趁着我還沒對你發火之前,現在,立刻,馬上放開我。”徐惠君咬緊了牙,他的擁抱很溫暖,但是此時此刻卻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否則只要我喊一聲,那就不是我倆的事情了,那就是兩國的事情了。”
徐惠君說得決絕,就在她耳邊的孟允航自然是聽到了,不甘心地握緊了兩隻手,幾乎要掐進肉裏,卻還是隻能鬆開手,看着徐惠君的背影漸行漸遠。
“惠君。”楚久想去追,卻被孟允航一把攔住了。
“她現在很不好。”楚久也很難受,“我怕她出事。”
“沒用的。”孟允航搖搖頭,看着還站立在一邊的方正大師,“師父,您也回去吧。”
方正大師嘆了口氣,“該來的始終要來的,不過事已至此,你是否還想要挽回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