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也……拿起來試着戴了戴。
文哥兒連連點頭,揣好兩副眼鏡一溜煙跑了。
文哥兒據實以告。
踱步繞了個彎,還有一缸子自入秋後就略有些衰敗的睡蓮。
這可是給老丘定製的,人人都先來戴一下算什麼事?
徐溥:“………”
朝會這麼莊重的場合,對儀容儀表有詳盡的規定,他當然不好戴着眼鏡去參加。不過在下朝之後回了內閣,他便慢騰騰地把眼鏡掏出來,又慢騰騰地戴上了。
兩家就相隔那麼一小段路,屬於王家從小就放心他跑過來借書看的那種近鄰,哪可能有那麼多人攔下他?
要知道這長安街上若是碰到個他不認得的人,那可真是太稀奇了!
丘濬這麼能槓的人老被文哥兒說得無言以對,頓覺很沒面子,只得臭着一張臉攆他回家去。
王恕:“………”
水晶鏡片打磨得真是瑩潤漂亮,兩款眼鏡框瞧着更是精緻典雅,乍一看可能會覺得這是什麼別緻的首飾或擺件。
文哥兒在旁慫恿:“您戴戴看!”
丘濬依言拿起眼鏡戴上,只覺眼前的視野一下變得清晰起來。
王華拿起來看了眼,很快弄清楚用法,不由試着戴了下。
那動作,那神態,和他當初往茶裏放枸杞時一模一樣!
文哥兒可不知道他爹對這眼鏡有點兒想法,兀自揣着眼鏡出門。
文哥兒一走,丘濬又把眼鏡戴上了。
文哥兒說得對,眼鏡再好他也不能把眼鏡看壞了,不然以後可就一本書都看不到了。那什麼可持續看書路線,聽着還挺有道理的!
好東西啊,真是好東西!
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一路試戴過去天都黑了!
丘濬難得地誇了一句。
文哥兒恐嚇道:“我聽御醫們說像您這種情況一般就是用眼過度,您不愛惜着點以後可就一本書都看不了了。咱要走可持續看書路線,不能貪圖一時之快!”
文哥兒也知曉丘濬愛書的性情,忍不住在旁邊唸叨:“您可不能因爲有了眼鏡就熬夜看書,要不然我一準把它偷偷拿走!”
李東陽問:“都這麼晚了,你上哪兒去?”
沒辦法,他要是和平時一樣溜溜達達地走,路上說不準又要遇到別的想要試戴的人。
不愧是愛書狂魔丘閣老!
瞧這這眼鏡做得,高端大氣上檔次,看着就是斯文人該擁有的。
這信主要跟何喬新介紹一下新得的眼鏡。
他爲了獲取護眼養生小知識可是特意去太醫院那邊開了個御醫會議的,不然他勸起人來哪能那麼地頭頭是道。
劉健:“………”
真要說的話,也只能怪這小子平日裏跟這個好得很、跟那個也好得很,別人想要這種煩惱都是絕不可能有的!
丘濬心情頗好地踱步走回書房,思來想去後決定提筆給他遠在江西的老書友何喬新寫信。
李東陽也挺好奇,讓文哥兒拿給他瞅瞅。
王華頗覺遺憾地把眼鏡放回盒子裏,叮囑道:“早去早回,別叫你祖母擔心你。”
丘濬沒好氣道:“哪有送出來的東西還偷偷拿回去的道理?”
沒辦法,他的朋友不多,憋着不說又難受,只能寫信和何喬新分享一番了。
自己的老師這麼說,文哥兒也不好拒絕,自是乖乖打開眼鏡盒給李東陽看。
他有一隻眼睛已經壞到差不多看不見的程度,這會兒看東西竟也清晰了不少。
簡直讓他迫不及待想要多看幾本書。
才走出王家沒多久,他又遇上了恰好要歸家的李東陽。
丘濬舒舒坦坦地睡了一覺,第二天揣上眼鏡盒去上朝。
丘濬寫完信,纔不舍地摘下眼鏡。
丘濬難得地親自上手除去幾片枯荷葉,只覺滿院子東西都挺新鮮。
最後有着和王華一樣的遺憾:這眼鏡的度數根本不適合他們。
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就是樣式挺新鮮,以後要是自己有需要了,一定比照着這樣式做副眼鏡。
這小子真是的,有什麼好東西都想到他,真是叫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文哥兒跑進丘濬家,張嘴就和丘濬說起自己護送眼鏡過來的路上多麼艱辛坎坷,要不是他跑得夠快,不知會有多少人來攔路看寶貝呢!
“看着倒是不錯。”
他起身踱步在廊下走了一圈,把那一圈枸杞和被枸杞圈起來的辣椒都變得格外清晰,已經是十月了,上頭掛滿了快要熟透的紅辣椒,看着就分外討喜。
丘濬接過文哥兒遞來的眼鏡盒,打開一看,也被那樣式雅緻的銀邊眼鏡吸引了。
……他戴起來倒不會往下掉,就是度數不太適合。
李東陽也讓文哥兒早去早回,別在大街上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