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揚鋒漢起 >第一百一十七章兩王密議
    王珣不想看到自相殘殺的局面,苦口婆心地勸道:“新任徐州刺史劉該是會稽王的親信,他若趁你起兵攻打京口,你豈不顧此失彼。一旦刀兵自起,爲胡虜所趁,孝伯便是天下罪人了。”

    王恭拈鬚默然,良久方道:“元琳說得有理,愚便多等些時日。”

    “先帝入山陵後,愚便要回歸京口,孝伯在朝堂之上要據理抗爭,不讓王國寶之流把持朝政。愚在京口伺機而動,與孝伯你交相呼應。”

    王珣含糊應道:“甚好。”

    王恭心中暗歎,王珣根本無意與會稽王相爭,只想保全家族榮華,不足以謀。

    端起案上的冷茶一飲而盡,王恭起身告辭。

    牛車緩緩駛離烏衣巷,“軋軋”地壓在朱雀橋上的石板之上。

    王恭撩起車窗簾,秦淮河上一片黑暗,沒有了往日的繁華。

    王曇亨騎馬隨侍在牛車旁邊,見父親撩起車簾,忙上前問道:“父親有何吩咐?”

    王恭輕聲道:“你看那楊安玄何時休沐,把他約到府中一敘。”

    …………

    九月二十九,戌初,楊安玄一身疲憊地回到小長幹住處,他在西堂前值守多日,身上都散發出酸臭味。

    浸泡在熱水之中,身體的疲乏得到舒解,可是腦中的思緒卻如波濤洶涌,引得太陽穴陣陣發緊。

    前些日借摻扶王恭之際在他耳邊低語,之後見王恭入朝議政,多次經過自己,王恭對自己視若未見,恐怕那番言語並無作用。

    伸手揉捏着太陽穴,楊安玄思忖着會稽王重新倚重王國寶,而王國寶欲除自己而後快。

    孝武帝入山陵,朝堂恢復正常,估計王國寶很快便要出手對付自己了。

    就算自己再小心謹慎,欲加其罪何患無辭,恐怕只有先行棄官而逃。

    自己謀劃這麼久,好不容易得了六品官身,若是棄官逃走,萬事皆休,更不能說爭霸天下。

    想到白日見司馬道子出殿,王國寶如同侍從般小心伺候,雖然聽不見王國寶說些什麼,但聽司馬道子不時地發出笑聲。

    楊安玄暗自咬牙,爲求自保,唯有學王國寶那樣趨奉司馬道子了。只要司馬道子對自己有好感,諒那王國寶也不敢對自己動手。

    屏住一口氣,將頭沉入水中,該如何接近會稽王呢?

    如今會稽王權傾天下,身邊圍滿了討好獻媚的官員,自己一個六品東宮侍讀怎麼有機會近身。

    “譁”,楊安玄從水中冒出頭來,大口地喘息着,臉上卻現出笑意。

    無法直接接近會稽王,何妨從他的身邊親近人着手,魏郡太守趙牙便是司馬道子的親信。

    細葛布擦上身,粗葛布擦下身(1),楊安玄暗自蛋痛,《禮記》的記載瑣碎而不實用。

    擦乾淨後,出浴盆,踩在用蒯草的莖編織的席上。蒯席粗糙,用腳磨蹭,刮足垢。

    再在香草煮的浴湯裏洗上一遍,踩在蒲草編織的細席上,披上一塊布帛或衣衫,等到身上幹了,穿好衣服,穿上鞋,這套洗澡的儀式纔算結束。

    叫來張鋒,讓他去請袁濤過府敘話。

    新曲《孔雀東南飛》還僅在宮中唱過,孝武帝駕崩百日不準作樂,四十九日不準屠宰,妓樓、酒肆沒了生意,秦淮河畔變得冷清起來,許多人被迫離開建康另謀生路。

    兩刻鐘後,袁濤來到,楊安玄命人擺上酒席,兩人邊喝邊談。

    袁濤得知楊安玄要他引見趙牙,笑道:“此易事爾。《梁祝》、《孔雀東南飛》皆得安玄指點,趙太守對愚不止一次地誇過安玄才學過人。”

    當着袁濤的面,楊安玄沒有隱瞞,把自己想通過趙牙求見會稽王的心思說了出來。

    袁濤沉吟片刻,道:“先帝逝後,會稽王總攝朝政,前去拜見的人太多了。愚聽趙太守說,便是他求見會稽王也僅能說上三兩句。安玄若無急事,還是等些時日再說。”

    楊安玄心說等不起也哥哥,道:“表兄知道中書令王國寶與楊家有仇隙,愚怕他對楊家不利。”

    袁濤知道司馬道子掌權後重用王國寶,如此說來確實不能拖。

    拿着酒杯沉吟一陣,袁濤道:“安玄莫急,愚明日便去找趙太守,探探他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