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尋了玄一。
玄一其實對那日惠安公主同王妃說的事情嗤之以鼻,什麼奪舍重生,這世上怎會有如此荒謬之際的事情,便沒有特意將此事稟告給王爺,此時王爺問起,倒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紀靳墨微微一怔,他什麼可能性都想過,卻唯獨沒有想到會聽到這種荒誕的事情。
什麼奪舍重生,簡直就是……
似是想到了什麼,紀靳墨突然拿起了史記,再度看起了那日南詩影反覆觀看的那一頁。
大元覆滅。
奪舍重生……
他攥着史記的手微微用力,紙張發出清脆的響聲,玄一看了眼被他攥的皺成一團的書頁,眼底閃過一抹猶疑之色。
心頭不免有些詫異:爺這是怎麼了?
紀靳墨卻想起了南詩影的一切,想起傳聞中她的模樣,想起她展現在自己面前的模樣。所有的一幕幕串聯在一起,紀靳墨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會是如此嗎?
他又快速的翻動起了史記,目光最後落在了大元女帝南鳳欒幾個大字上面。
腦中的疑惑沒有得到解釋,反而越發混亂了起來。
這……有可能嗎?
他沉默了片刻後豁然擡起了頭,鄭重的叮囑道:“玄一,有關奪舍重生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玄一微微一愣,覺得爺是否有些太過緊張了?
這種事就算是提起,也會被人當成一個天大的笑話吧?難不成,爺覺得這種事會是真實存在的?
那要這麼說,諸天神佛,也是真實存在的了?
雖是這麼想,但玄一還是認真的應了下來。
紀靳墨握着手中的史記,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微微沉下的鳳眸卻讓玄一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
這些日子,臨淵倒是沒有發生什麼事,各府將遇害的親人安葬了之後,除了府上適齡的公子小姐因爲守喪的事情可能會耽誤婚事之外,倒是沒有任何的影響。
黑市倒是有了些消息,是關於玉面郎君的。
“我之前跟你說過,人皮面具並不多見,像青苑手裏的那種人皮面具更是少之又少,不過這個玉面郎君……”
他之所以被稱爲玉面郎君,就是因爲自他揚名到如今,便是沒有一人見過他真正的模樣,每次出現,必是佩戴着人皮面具。
聽說他年幼時曾被素有‘人皮鼓’之稱的惡人收爲徒弟,學了一手製作人皮面具的本領,人皮鼓之所以被稱之爲人皮鼓,就是他專用人皮做鼓面,玉面郎君便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剝皮的手段一流,更是不願在將人皮浪費在鼓上,而是直接做成了人皮面具。
近日有人花大價錢,在他的手裏買了一張人皮面具。
“是誰?”
南詩影眼前一亮。
王府在京都的信息網還算可以,竟然將手伸向了黑市,還是說,這個黑市本就是王爺默許之下成立的?
前段時間流言四起,影衛卻沒有查到幕後之人,追溯根源,只找到了中書令柳家。這些日子影衛一直在暗中監視柳家,到不知人手是否充足。
“宮裏的人。”
“尚衣局的嬤嬤。”
又是尚衣局?
南詩影可沒忘記,之前那個告發她殺害潯陽侯夫人的宮女,就是尚衣局的人。
怎麼,整個尚衣局都淪陷了?
“給藍家的那個蠱師的?”南詩影雖然是在問,但語氣卻是十分的篤定。
“不出意外的話。”
宮裏此時誰需要這人皮面具?除了藍家那個被人救走的蠱師之外,倒是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不過說起這個,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
紀靳墨把玩着手裏的手串,笑着說道:“這些年來,玉面郎君將找他購買人皮面具的人與時間都紀錄了下來,我皇兄死前,有人在他那裏買了人皮面具。”
紀靳墨說話的時候,面色平靜,嘴角含笑,可南詩影卻覺得藏在他清冷麪皮下的是若巨浪般足以將任何人吞噬淹沒的昭昭惡意。
南詩影懂他的意思。
有人購買了人皮面具,藏於皇宮中。
先皇的死,怕真的是另有原因。
“人在府上?”南詩影問。
既然紀靳墨都知道了賬本的事,那肯定是將玉面郎君帶了回來。
紀靳墨點了點頭:“不是個硬骨頭,賈環沒怎麼用刑,該說的不該說的,就統統說了出來。”
玉面郎君確實不是個硬骨頭,王府的人也第一次見到他面具下的那張臉。
是一張普通、隨處可見的臉。
南詩影嗯了聲,對於玉面郎君其實並不在意,在意的是他製造人皮面具的本事,不過人皮……南詩影到沒有聖母心,只是想着將死人的皮戴在臉上,總是有些不太自在。
“他的手廢了。”
紀靳墨似乎知道南詩影在想什麼,他開口說道:“人皮面具,需活剝皮!”
似乎是要維持什麼活性,而且人皮面具難做,幾張人皮不一能做成一張上好的面具,而做人皮面具的皮膚又有特別高的要求,所以被他活剝皮的大多都是年輕女子。
沒了麪皮,人自是能活,但又有幾個姑娘能真的活下去?
南詩影眉頭緊皺,眼底涌現出深深地嫌惡來,他們對於敵人向來心狠手辣,但對於這種惡人,卻也是沒有半分好感。
南詩影冷笑了聲,這種人竟然還是個軟骨頭?
“那留着也沒什麼用了。”
她眼底透着冷意,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人渾身發寒:“讓賈環將他埋在土裏,留出腦袋,在他的腦袋上開個洞,然後將汞銀化成水給我灌進去,喜歡剝皮?那就讓他也嚐嚐被人剝皮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