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今天是俺們不對,俺們改正,糧還是放你哪裏,俺們還是一大家子喫吧。”
她可不傻,三丫和她都是個喫貨,一起喫還能多喫幾口。要是分開了,就家裏那十幾斤的糧,肯定不夠她們造。
“是啊媽,俺們知道錯了,俺現在就去喊二娃和四丫來一起喫。”
年招娣也不傻,轉身出廚房。不一會,二娃和四丫進來。
四丫頭上還包着紗布,蘇玉一眼就看出紗布被人動過。
“二娃,你動紗布了?”
“俺給四丫換藥,看看傷口。”
二娃說着,很自然的把四丫牽到蘇玉跟前,讓她看看換藥的手法怎麼樣。
“奶,你看俺這樣換藥對不對?”
“既然換藥了,紗布也要換掉。”
說着,蘇玉去到屋裏,拿了布出來重新給四丫換了一個趕緊的紗布。
戚家對於蘇玉拿出來的這些東西,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媽總能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
不過,蘇玉也有解釋,雖然大家心存懷疑,卻也沒空搭理。
飯都喫不飽了,誰還管這些。
……
換好紗布後,蘇玉見四丫小臉凍得通紅,手也冰冷,看向二娃不解詢問。
“二娃,你屋裏沒燒火嗎?”
“俺……俺家沒柴火了。”
二娃低下頭,慚愧的樣子刺痛了蘇玉內心的柔軟。
戚家其他人,盯着二娃和四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行了,二娃你帶四丫坐你奶旁邊,先喫飯。”
沉默中,還是戚富率先開口,讓大娃搬來兩個凳子,讓二娃坐下。
二娃死死咬住脣,不管戚富說什麼,他都不肯坐着。
他沒敢擡頭看四丫和蘇玉,開口堅定的拒絕。
“大伯,俺家裏有喫……”
“有啥喫的,你媽把糧都拿走了,你爸也還沒回來,你帶着四丫回屋等死啊。”
戚玉梅沒好氣拍了一下二娃的腦袋,強勢的按照二娃坐在凳子上。
“二娃,你心裏別有負擔,趕緊坐下來喫吧。”
林牧見二娃是個有骨氣的人,不管性格執拗了點,既然執拗那就要點痛處。
“你不喫也沒關係,四丫還生着病,要是不好好照顧,可能就真的會……”
“傷口要是感染了,會死人,你想讓四丫死你面前?”
蘇玉打斷林牧的話,徑直接話道。果不其然,二娃還是在意四丫的,當下泛紅着眼眶,不在拒絕。
……
喫過飯後,又沒什麼活可乾的,一大機子的便都窩在家裏烤火。
不過,家裏的男人都出門打掃去了,要不然老是坐在屋裏,心裏鬧得慌。
二娃則是拉着林牧,在一旁學認字。
年招娣和王大花兩人,則是收拾屋子。
……
戚玉梅百般無聊的坐一邊發呆,蘇玉盯着她,想了想上前道。
“玉梅,大丫她們都在識字,你咋不去?”
“媽,飯都喫不飽了,讀書有啥用啊。”.七
戚玉梅癟着嘴,前幾天她有跟着一起學,不過太難了,她就不想學了。
蘇玉一時語塞,戚玉梅說的也沒錯,但怎麼聽着像是藉口?
“小姑姑,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林叔叔是‘讀萬卷書,行萬……’”
說着,四丫卡殼了,她小臉皺在一起,急得都快要漲紅了,也沒想起那句話是什麼,不過她還是得意洋洋的說。
“俺想不起來是啥話了,反正是夸人的話。”
“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大丫在旁邊加柴燒火,聽到四丫的話,她輕笑一聲解釋。
“對對,林叔叔就是這麼說的,他說只要識字,才能走出農村,嚮往更大的海洋。”
四丫附和到,澄亮澄亮的眼睛裏,充滿了對外面世界的嚮往。
蘇玉怔了一下,‘嚮往海洋’是這個時候的詞彙?
“四丫,這話真是你林叔告訴你的?”
“奶,是林叔叔教的,他還跟我們描述了海洋長啥樣呢,俺光是聽林叔叔的描繪,都覺得大海一定很好看,奶,你見過海嗎?”
大丫坐在旁邊,看向蘇玉很是期待的等待她的回答。
蘇玉心裏驚了一下,林牧知道大海,這有點匪夷所思了。
……
正在蘇玉走神的時候,門外戚富跟人打招呼的聲傳進來。
“棟樑哥,你咋來了?”
“大伯媽……在家不?”
戚棟樑喘着粗氣,大聲朝屋裏喊了一嗓子。
屋裏蘇玉和林牧聽見,想讓相視一眼,起身朝屋外走。
出來就看到戚棟額頭冒着冷汗,上氣不接下氣的,顯然是跑着來的。
“大伯媽,不好……不好了,戚民和蘇生兒出事了。
戚棟樑神色緊張,脣色有些發白,像是被什麼恐怖的事嚇到了。
“俺三弟出啥事了,在哪呢?”
戚國扔下掃帚,一聽是關於戚民的,走上前來着急問道。
“大隊長,咋回事啊?”
戚富也顧不上掃雪,從廚房裏倒來一杯溫熱水給戚棟樑暖暖胃,也讓他緩口氣。
“三兩句講不清楚,你們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戚棟樑推過熱水,滿臉都寫着着急之色,讓蘇玉趕緊去看看。
蘇玉點點頭,跟着戚棟樑正準備去。
“奶,俺們也去。”二娃和四丫跟出來。
“你們就別去了……”
戚棟樑神色不太自然,甚至眼睛也不敢看四丫和二娃。
蘇玉察覺這點,心裏的不安變得強烈。
“二娃,你帶四丫在家裏等着,你林叔和俺一起去,你總該放心了吧?”
“可是……”
二娃還是不太心安,出事的可是他父母啊。
“二娃,聽你奶的話待在家裏,我剛剛教你的字,回去都默寫默認一邊,回來我抽查。”
林牧打斷二娃的話,拿出一副老師的模樣,交代二娃。
二娃心裏對林牧是很尊重的,也確實一直拿林牧當成老師看待。
“二娃,俺還有幾個沒學會,你教教俺吧。”
大娃很懂事的走上來拉住二娃,虛心求指教。
最終,二娃還是留下來了。
“奶,你一定把俺爸媽帶回來。”
臨走的時候,二娃朝蘇玉哽咽的喊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