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鵝的烤制過程中,爐溫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根據烤制的進度進行調整。
一般情況下,都是剛放進時溫度略低,烤一會兒之後再升高,等燒鵝幾乎定型,再降下來,一直到出爐前後,再重新把溫度升高。
這樣做的好處是鵝肉足夠嫩,皮下脂肪更香,鵝皮也更加酥脆。
除了這種常規的變溫方式之外,也有前期爐溫低於一百度的低溫烘烤法。
所謂的低溫烘烤法,就是先用幾十度的爐溫把鵝的外皮烤到乾爽,然後再升高爐溫進行烤制。
這種烤法往往用於鵝坯晾制不夠,爲了趕時間而採取的折中方式。
“哇,我看到滴油了欸!”
沉佳悅拿着相機,從烤爐的透明觀察窗前拍特寫,見到已經變成金黃色的鵝身,居然被烤得滋滋冒油,下意識的嚥了下口水。
看起來真的好誘人啊。
可惜還要等待,真想撕下一塊拿在手中直接開喫。
等她拍完特寫,林旭這才說道:
“你剛剛不是做了一堆薯條嘛,要是餓的話可以先喫薯條啊,正好嚐嚐我做的酸梅醬,看看有沒有什麼缺點。”
酸梅醬是沒什麼缺點的,畢竟這是完美級做法。
林旭之所以這麼說,是想給沉佳悅一個喫薯條的理由而已,省得她一直賊熘熘盯着爐裏的燒鵝被燙到。
現在不管爐口還是爐壁溫度都很高,儘量遠離爲好。
“馬上要喫燒鵝了,你讓我喫薯條這是什麼居心?哼哼,你是不是想揹着我偷偷喫。”
沉佳悅豐富的聯想能力讓林旭很無奈:
“烤制時間需要五十分鐘以上,估計快五點的時候才能喫,早着呢,你一直守在這裏我怕燙着……”
“那我就把薯條拿過來跟你一起喫,反正要跟你在一起。”
碰到這種粘人精,林旭也只能選擇繼續寵着:
“行,你去拿吧,咱倆今天就這兒守着了。”
就這樣,聞着烤爐中飄出來的荔枝木香味,小兩口就着酸梅醬喫着剛做出不久的薯條,很是愜意。
快五點的時候,燒鵝已經做好。
燒鵝成熟的標誌很明顯,當鵝胸胸腹的外皮中間,出現一條明顯的凹線,就說明肉已經熟透。
林旭打開爐門,一股濃郁的香味就噴涌而出。
“哇,好香啊!”
香味瀰漫中,一隻色澤紅潤個頭飽滿的燒鵝出現在眼前,林旭拿起專門從烤架上取食材用的挑叉,將烤爐中掛着的燒鵝一隻只挑出來,掛在一旁的晾架上。
每隻燒鵝都顏色明亮,彷彿掛了一層琉璃,沉佳悅掏出手機就是卡卡一陣勐拍,隨即發到了羣裏:
“v我50,給你們喫最正宗的廣式脆皮燒鵝。”
剛發出來,粉絲羣裏的人就激動起來:
“五十就行嗎?這也太便宜了吧老闆娘,能不能給我來一百塊錢的?”
“給我斬一份上莊,太饞了!”
“老闆娘在開玩笑吧?這麼好的燒鵝,定價五十就太虧了。”
“只求嗦一口骨頭解解饞。”
“看起來好誘人,林老闆終於知道他還修了烤爐啊。”
“……”
羣裏的討論很熱烈,而廚房外面的卡座上,減脂小分隊的成員已經到位,爲了不耽誤喫燒鵝,陳燕還特意取消了《人間風味》最後一道菜的拍攝。
她們這會兒一邊聊着健身方面的話題,一邊忍不住往烤爐的方向看,希望早點喫到心心念着的燒鵝。
而在旁邊那張桌前,耿立山正跟過來湊熱鬧的謝保民、沉國富、崔清遠、老黃、老孫頭等人介紹着鵝在餐桌上的發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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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時期,凡是大宴,頭道菜必須是鵝,鵝的地位是豬牛羊等肉類都不能比擬的,《金瓶梅》中,大大小小的宴席數十場,所有正式宴席,鵝都必不可少,從燒鵝、蒸鵝、水晶鵝到滷鵝,全都有。”
老孫頭接過了話茬:
“明朝喫鵝肉印象最深刻的是徐達,背上長那麼大的瘡,卻被明太祖賜喫蒸鵝,好多人就是通過這件事知道,原來鵝肉是發物,吃了會讓毒瘡迸發。”
崔清遠對歷史不感興趣,反而好奇美食的變遷:
“那爲什麼現在沒這種傳統了?除了廣東之外,別的地方的鵝甚至給人一種難登大雅的感覺,就連東北的燉大鵝,也只是當成了普通家禽而已。”
耿立山搖了搖頭:
“我對這件事也挺好奇的,曾經試着查過資料,但史料太片面,一些美食家說的又太主觀,不太好判定。”
正說着,沉佳悅提着一隻燒鵝從烤爐那邊跑了過來:
“想拍照的趕緊了,等會兒旭寶就要斬件了,這鵝看起來真漂亮,快先給我拍一張,我先發朋友圈裝一波。”
陳燕原本想拍的,但一聽這話,立馬收起了手機:
“你趕緊拿回去吧,鵝肚子裏可全是湯,你拿來拿去可別漏了。”
哼哼,你要讓大家輪流合影,那我還配合一下,你要想自己發朋友圈,對不起,表姐我不同意!
沉佳悅一聽裏面全都是湯,也顧不上調皮了,小心翼翼的提着鵝去了小廚房。
那裏,林旭已經把其它鵝全都掛在了工作臺的晾架上,見沉佳悅進來,便接過那隻鵝,同樣掛了起來。
他拿着盆放在一隻鵝下面,先把屁股上的燒鵝針抽出來,然後用菜刀對着縫針的地方砍一刀。
“卡察”一聲脆響,鵝肚子就被砍開了。
一股冒着濃郁香味的湯汁從裏面涌出,正好流進下面的盆裏。
這些湯就是鵝肉的滷湯,裏面有之前往鵝肚子裏塞的調料,也有鵝腹腔中被烤出來油脂和水分。
一般情況下,給鵝肉斬件後,會淋上一勺原湯料汁,增加鵝肉的鮮香味道。
哪怕蘸酸梅醬呢,這勺原湯滷料也不能少。
腹腔中的滷湯放完,將這隻鵝從架子上取下來,先去掉脖子和鵝頭,把鵝脖按照擺盤的造型,剁成小段放進盤子裏。
至於鵝頭,則從中間破開,同樣斬開。
脖子和頭去掉,接下來把鵝身放在切熟食的菜墩上,從中間一分爲二,這是廣式燒臘的標準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