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這天,蒸一些春餅,再做點春菜這麼卷着喫,還要喫蘿蔔,這用京城人的話說叫咬春,把春天喫進嘴裏,就不會有春乏了。
當然,這只是一個美好願望而已。
別說立春喫蘿蔔了,哪怕你天天捧着蘿蔔喫,春乏依然有。
天氣轉暖,容易乏倦,這是人體生長中的自然規律,蘿蔔可治不了。
林旭見鄧立松跟墩墩相處得挺愉快,還帶着它去工作室轉了一圈,便放下心來,跟那位阿姨一塊兒去了廚房。
廚房外面看起來平平無奇,就是京城四合院經常能見到的藍磚房子。
但走進去,卻發現完全是個現代廚房。
中間有中央島和一個挺大的水池子,兩側有煙機竈具,各種廚具一應俱全,不僅有中式的,還有專門做西餐用的西廚器具。
“鄧先生飲食比較挑剔,所以我一般會想辦法調整飲食,儘可能的增加他的食慾。”
這位阿姨是家裏的保姆,每隔一星期,她就會趁着鄧立松在工作室忙碌的時候,請家政公司的人過來打掃衛生。
修剪一下院子裏的花草樹木,擦拭一下家裏的傢俱和各種擺設。
該維修的維修,該更換的更換。
說是保姆,其實更多的在充當着一個管家的職能。
林旭說道:
“今天要喫春餅的話,有什麼菜嗎?”
“有的,每天早上都有人來送有機蔬菜,今天送來的是香椿、韭菜和菠菜,林先生需要用什麼?不夠了我還讓人送。”
嘖,有機蔬菜,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菜市場買不到的。
喫春餅的菜沒有什麼講究,基本上就是一些滷肉燻肉醬肉再配上炒好的合菜什麼的,菜的樣式比較自由。
既然家裏已經有了蔬菜,林旭說道:
“我讓店裏的人送點滷肉吧,現滷來不及,街上賣的沒我店裏的品質好。”
他掏出手機打給了車仔,交代過後,便開始準備。
其實準備也很簡單,這會兒時間還早,能準備的無非就是泡一些粉條,這是做合菜必不可少的配料。
所謂的合菜,是配春餅喫的一道菜,一般是立春這天必喫。
把肉絲、韭菜、菠菜、粉條等食材炒在一起,再上面再蓋一張剛攤好的雞蛋餅,這樣合在一起的菜,就被成爲合菜。
合菜的定義是爲了迎接春天,用春餅卷着喫,這道菜配上各種滷貨醬肉等菜品,抹上點甜麪醬捲起來,喫起來那叫一個過癮美味。
粉條用冷水泡上,林旭把注意力放在那一小捆香椿上。
合菜中一般不放香椿,不過這道食材可以裹上面湖過油炸制,炸出來的香椿外酥裏嫩,被稱爲炸香椿魚兒。
把香椿當成炸到香酥的小魚,卷在餅裏面口感會非常好。
他在廚房準備午飯的時候,某隻社牛貓正蹲坐在一個白玉擺件旁邊,擺出了合影的姿勢,而蔡森則是舉着手中的蘇哈相機,連着拍了好幾張。
拍完他又覺得不夠完美,匆匆換了個定焦鏡頭,又架上了幾個補光頭,重新補了兩張,總算稍稍滿意了一些。
鄧立松看着他這熱情勁兒,忍不住說道:
“你就是留檔保存一下,又不追求細節,拍那麼好有什麼用啊,有這功夫拍貓多好啊,你看墩墩多可愛。”
兩人說話時,墩墩從桌子上跳下來,用腦袋蹭了蹭鄧立松,導致這位玉凋大師把原本想說的話全都嚥了回去。
貓貓這麼可愛,拍的用心點確實不錯。
他過去對貓也就是覺得可愛,並沒有真正動手碰觸過。
比如去故宮,也經常會見到一些小貓咪,比如網友們取名的帕帕、如意等宮廷御貓,雖然也會帶一些貓糧喂,卻沒敢近距離接觸。
而且故宮人多,哪怕文物修繕辦公室呢,也有不少人,沒有和貓貓單獨相處的機會。
現在跟墩墩接觸後,他覺得回頭去領養個貓崽子也不錯,反正故宮裏的貓貓要生的時候,都會厚臉皮去辦公室,要喫要喝要產房。
剛開始有大肚子貓進去大家還有些慌,但現在,基本面上都有一套流程。
準備一頓肉和羊奶,讓貓貓飽餐一頓,這樣纔有力氣生貓崽子,順便將備用的一次性產房打開,裏面鋪上墊子。
所謂的產房,其實就是一個不透明的帳篷,不大,但能給母貓帶來強烈的安全感,比躲在牀底、牆角等地方生產要衛生很多。
將產房放進比較安靜的倉庫中,裏面再放點肉湯,這樣貓貓可以隨時補充體能。
母貓喫飽喝足後,會主動鑽進去生孩子。
這個過程中一般不需要人蔘與,不過鄧立松的父母一般會打電話喊個獸醫過來,一旦遇到難產,就得下手幫忙。
母貓將小貓生下來,會主動將貓身上的黏液舔乾淨,並將胎盤喫掉——這是母貓生產時體力的主要來源。
給小貓舔乾淨,母貓會引導它們喫奶。
這時候的小貓眼睛是閉着的,只知道喫,連拉屎都不會,還得讓母貓舔屁股才懂得拉。
一連三天,母貓就一直在裏面守着孩子,哪都不去。
三天過後,小貓身體迅速增重一倍並懂得擠在一起取暖時,瘦了兩圈的母貓纔會從產房裏出來,尋摸喫的。
這期間,是不能拉開帳篷看小貓的。
因爲母貓會覺得不安全,它會拖着疲憊的身體將裏面的小貓叼出去重新安置個地方,但那種環境,肯定沒有產房裏安全。
所以現在大家有了經驗,都不過來打擾,只會在倉庫門口放一些喫的。
母貓出來的話,可以尋摸到。
一般都是熟肉、熟雞蛋黃、鵪鶉幹以及脫敏牛奶或羊奶。
“也不知道現在故宮有沒有合適領養的貓崽子……”
鄧立松自言自語了一句,一想到自己也有一隻墩墩這樣毛茸茸的小可愛,他心裏就一陣舒暢。
但一想到去故宮時要遇到不少人,表情又有些痛苦。
對於社交恐懼症的人來說,每次跟父母的那些同事打交道,都痛苦萬分,要是對方有事沒事再扯一些相親之類的話,那就更是暴擊了。
“喵嗚~~~~~”
墩墩的叫聲讓鄧立松回過神來。
他擡手揉了揉墩墩的腦袋,將它抱在懷中,開始講解工作室裏擺着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