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來,大慶國力漸漸衰竭,乾帝成了昏君。
而恆靈公主也不再規勸,反而一同墮落。
現在面前的乾帝,似乎又和幼時的乾帝相重合。
殿中響起抽泣聲,恆靈公主低頭一看,是她的兩個面首懼死正在哭泣!
這算什麼男人!
恆靈公主一腳踹翻兩人,嬌斥:
“哭什麼!不過一死,早晚而已!”
孫乾聞言嘴角一抽,這位公主還真是個猛人!
看着兩小白臉惶恐絕望的模樣,孫乾頓時沒了脾氣,將這種人賜死,還真玷污了自己的名聲。
他眉頭一皺,一臉嫌棄:
“皇妹誠心悔過那天,這兩人便可免除死罪,限時三月。若過了三個月,你還背不出書,這些人將會腦袋落地。”
恆靈公主複雜的盯了他一眼,轉身離開大殿,紅絨披風在寒風裏飛舞得如怒放紅梅!
“公主!”
“公主不要丟下我們!”
兩個面首哭喊着,趙公公一招手,四個太監將他們拖了下去。
趙公公內心唾棄這兩個小白臉,仗着一張臉,在女人裙底下過日子,真是枉爲男人!
“陛下,這兩狗東西直接扔進慎刑司?”
孫乾想了想,爲避免留下暴君的嫌疑,搖頭:
“讓他們去辛者庫勞作去吧。”
被恆靈公主這麼一攪合,孫乾頓沒了寵幸美人的興致,在養心殿草草對付了一夜。
第二日勤政殿,孫乾仍有點提不起興致,他慢悠悠坐進椅子裏,拿起一本奏摺看了會。
這時,戶部侍郎陳之珏興沖沖走到他面前,一拱手:
“陛下,張啓秀小將軍來消息了。”
小將軍?
孫乾一聽笑了,這將軍確實挺小的,年齡小軍職也小。
他忙接過一看,原來這小將軍本事不小,竟然將羯族軍隊驅趕到了祁州以外!
張啓秀在送上的摺子中無比高興,自稱已有一萬精兵,糧草若干,請孫乾不要擔心,一定能幫他收好祁州邊界。
孫乾心中的灰暗頓時一掃而光,紅光滿面看眼衆大臣:
“怎樣?朕看得人不錯吧?”
軍機處的丁遠光發出感慨:
“陛下慧眼識英雄,伯樂點千里馬!臣等佩服!”
趙元江附聲:
“陛下知人善任,張啓秀卻有將才。”
陳善在摺子中暗自慶幸,幸好他早早派人去接張啓秀的父親張承武了!
孫乾將那摺子反覆看了幾遍,就像爸爸看自己的兒子。
他用硃筆狠狠誇一通,贊他爲將來的國之棟樑!
不過,他也注意到一件事。張啓秀的摺子通篇下來大多都是自己,對於許復和士兵的功績只一筆帶過。
對於將軍來說,不重視自己的士兵,遲早一天會喫大虧。
但是,他要怎麼警醒這小子呢?
思索片刻,孫乾落筆寫道:安夷將軍神勇蓋世,然九龍山正需一名衝鋒將軍,朕有意調遣許復,想卿一人足矣。
寫完後,孫乾一樂。現在只是點醒一下,要是還不明白,讓你體會下當光桿將軍的滋味。
批完張啓秀的摺子,孫乾滿意的交給趙公公,趙公公再將摺子送到通政司的官員手中。
“告訴送摺子的人,要他私下轉告許復,在祁州四處玩玩,莫要當真離開。等張啓秀那小子喫一次虧,再去幫忙。”
末了,他又囑咐一句:
“派個機靈點的傳話,別把事給朕辦砸了!”
趙公公領命而去,孫乾一嘆,這摺子大概得四五天才到張啓秀手中,期間可別再添什麼亂子纔好。
現在大慶人丁匱乏,想在各處增加驛站也挺爲難。
孫乾捏起一本摺子怔了許久,記得剛來之前,他以爲憑藉着自己對歷史的瞭解,能馬上讓大慶脫離孱弱。
沒想到許多事情一旦推行起來,分外艱難。
等孫乾將摺子整理完,時間已經是晚膳。又是繁忙的一天,孫乾練完功後,正打算返回養心殿,趙公公跟在後面稟告:
“陛下,太上皇想要見您。”
孫乾將赤霄劍交給太監擱回架上,聞言沒什麼表情:
“何事要見朕?”
“說是請您下一盤棋。”
孫乾想了想,雖然他對太上皇沒什麼父子感情,明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太上皇自從退位後,一直居在太和宮,那裏離上朝的乾陽宮甚遠。
孫乾坐在御輦上,撐着腦袋看着擡腳太監們穿過一道又一道宮牆。深冬沒雪的日子,天氣就格外陰沉,風也吹得格外陰冷。
走了許久,纔看見太和宮的匾額。
孫乾踏入太和宮中,這裏環境幽靜,一棵棵不甚高大的槐樹遍佈各處。
天還有些微亮,宮人們早已點了燈籠,朝孫乾福身後在前面引路。孫乾下了御輦一路隨行,只見硃紅欄杆的長廊蜿蜒曲折。
走了小段路後,孫乾到了太和宮後面,這裏有一方木製矮室。矮室前後有兩丈高的遠門,多軒窗和小門,面垂着灰白色的帷幕。
而矮室四周,種滿了槐樹。
太上皇就在這矮室中,盤坐與四方丈長的榻上,榻上擺着棋盤。
孫乾擡腳走到白石階前,擡頭看了看匾額,上面太上皇的字跡寫着:靜和居。
確實挺安靜的!
孫乾走進裏面,朝盤腿而坐、閉目養神的太上皇躬身拱手:
“見過父皇。”
太上皇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孫乾。
孫乾與他正好對視,心中感覺有些奇怪,太上皇看他的眼神未免太陌生了。
太上皇飛快收回視線,目光落到擺好的棋盤上:
“坐吧,你們點燈。”
室內的太監們紛紛動起來,他們將室內所有的蠟燭點上,將靜和居映照得如白晝一般。
孫乾一低頭,就清楚看見棋盤邊黑白分明的棋子。
太上皇淡淡問道:
“你還是白?”
選白子是前一個乾帝的愛好,孫乾一改這個習慣,捏起一枚黑子放下:
“從此以後,朕打算選黑。”
太上皇微微一怔,手指捏着白子想了想,頗有幾分慈和的笑起來:
“爲什麼突然改了這個習慣?”
孫乾待他放下白子,捏起第二顆黑子乾脆落定:
“人總是會變的,父皇,今日所謂何事?”
他纔不信,太上皇找他只是爲了下一場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