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大慶,夏國更要和平安靜些。
現在大慶四面狼眼,他一個弱書生行走,還真怕遇到劫匪強盜。
信的末尾,他留言爲不忘乾帝以桂枝向曾,日後學有所成,一定會返回故國。
孫乾看着這封信悵然若失,怪不得大慶人才凋敝,因爲四面不安,人才紛紛逃往夏國。這也爲夏國日後的崛起,奠定了強大的基礎。
趙公公看他眉頭緊鎖,以爲他爲周雅生的事不高興,安慰道:
“陛下,您還有學子堂呢!現在有兩個大儒院士,又有浩蕩皇恩垂憐,將來必爲大慶效忠。”
孫乾看了他一眼,感嘆:
“趙祿啊,朕終於知道,爲什麼靈帝會寵幸內侍了。”
趙公公心中陡然一緊,他在爲乾帝分憂啊!沒有諂顏媚上吧?!
孫乾慢悠悠說道:
“高處不勝寒,而內侍長久相伴,自然最懂帝王的心思。知道他們喜歡聽什麼話,想做什麼事,長此以往下去,豈不就是獲得了更多的聖心?”
趙公公躬身,有一絲慌亂:
“陛下,依您的英明睿智,絕不會是靈帝那種帝王!”
他剛想絮絮叨叨唸氣孫乾的過往,孫乾直接打斷他:
“你去把窗戶關上,今天的風格外寒冷。”
趙公公忙親自去關窗,又命宮人將爐火撥旺了,給孫乾沏上一壺。
孫乾耳朵得了空閒,便捧了一本書看起來。
到了下午時分,趙公公前來稟告,常蓮求見。
常蓮恢復了原有的精神,昂首闊步的走進殿中,孫乾率先朝他一拱手:
“老師身體安康,怎麼今日進宮了?”
常蓮行了君臣之禮,捋須笑道:
“近來覺着精神不錯,便來走走。學子堂也有一個月了,而今又是年關,老臣想挑選幾名學子,親自帶着去各州遊歷一番!”
什麼?!
外出遊歷?!
孫乾不禁有些擔心:
“大慶許多地方土匪橫行,這樣去是否不安全。”
“陛下放心,老臣身上有些武工的,而且學子們六藝皆具,總要磨練了纔不至於紙上談兵。”
孫乾深深一思,感嘆不已。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他剛要開口,趙公公面帶古怪的走到他面前,低聲道:
“陛下,學子堂的副院求見。”
盧長書嗎?!
孫乾看了一眼常蓮,常蓮捋須的動作一頓,冷哼一聲,甚是不悅:
“哪裏都擺脫不了他。”
孫乾忍住笑,問道:
“原來老師不是和他一同前來的?”
“怎麼可能?看見他老臣就渾身不適。”
孫乾嘴角露出笑意,傳見了盧長書。常蓮忍不住想走,可轉念一想,對方來了自己要走,豈不是慫了?
常蓮慢悠悠喝了一口熱茶,看着盧長書走進殿內。
孫乾笑道:
“副院爲何事而來?今日可是初一啊!”
盧長書瞥了一眼常蓮,回答:
“爲學子而來,主院不是說要帶學子游歷麼,老夫便將名單呈給陛下。”
“不是還未確定嗎?你怎麼現在就呈上了?!”
盧長書微微一笑,似乎不大介意常蓮的質問語氣:
“不過是趙舒、鄧呂直、周博遠、鄧策這幾個學子的分屬問題麼?這樣,周博遠和鄧策兩人願意和誰去,那就由誰帶領,如何?”
原來,幾個優秀的學子被兩人爭來搶去,明明說好學子願意跟誰就跟誰。誰知兩人對學子一通明敲暗打,弄得學子們叫苦連天。
三懷堂的其他老師們,不得不出手,禁止兩個院長壓迫學生。
孫乾聽到趙舒的名字,皺眉問道:
“這個學子,朕好像聽過。”
盧長書躬身拱手道:
“陛下,他就是那位不小心炸傷同學的學子。在其父趙純的帶領下,已經請了京城所有名醫看過,並補償了大筆銀子,以示賠罪。而那麼學子也保住了手,只是有些影響學業,但他也諒解了趙舒。”
孫乾頓了頓,又問:
“他也是兩位爭搶的目標?”
孫乾對這個學子的印象不算好,雖然他沒去調查,可一推測也大概知道,他是在趙家的授意下,故意唆使同窗違規使用火藥。
本事倒是有本事,就是心計略深了一些。
常蓮冷哼一聲:
“賠償了又如何?!到底炸傷了人!”
盧長書一臉肅容:
“他自己也有責任,不能全怪在趙舒身上!都是三懷堂的學子,常太傅常說,莫以舊錯待人,改之大善。”
常蓮捋着白鬚譏諷一笑:
“本太傅曾經也說過,根生淤泥,其味也臭,你怎麼就不記得這一句?哦,老夫忘了,你是自往臭泥生。”
他將趙家比喻成淤泥,毫不客氣的說盧長書同流合污。
孫乾聞言默然,太傅,你這屬於地圖炮了啊!
盧長書與他針鋒相對,還大笑了一聲:
“常太傅,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什麼淤泥?!老夫在哪處的淤泥?!”
常蓮毫不示弱:
“腥魚攪了一池水,難道還要怨池水不乾淨嗎?”
兩人開始陷入口舌之戰中,趙公公在一旁看得心急不已,孫乾卻閒閒的喝了一口茶。
趙公公走到他身邊,示意兩位院使:
“陛下,這……”
孫乾露出笑意:
“不用管他們,這叫一樂。”
至於是誰的一樂,不言而喻。孫乾翻開盧長書奉上的名冊,其中不少學子他還是熟悉的。
這本冊子也挺厚,每一個人人名後面,都寫着一首個人的詩,或者辯論的精彩句子。孫乾讀了幾頁之後,常蓮和盧長書也逐漸安靜下來。
只是兩人依舊氣場相排斥!
孫乾看得差不多後,才擡起頭看向兩人:
“所以,盧副院的意思是想自己帶上趙舒去遊歷?”
“確實如此,陛下,趙舒進學子堂以來,一直表現不錯,唯有這一次。”
孫乾點點頭,心裏極其透亮。趙家費盡心機在學子堂安插自己的人,也不可能啥都好處都撈不到。
況且趙家,最高的官職,就是工部侍郎趙和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