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乾按了按太陽穴道:
“戰況早已不可同日而語,戎胥,朕勸你一句,不要指望你們可汗了。若你想救戎狄,想辦法保住農耕那一部分吧!”
戎胥一震,沒想到乾帝會說這麼一番話。
好像戎狄必輸無疑!
他陡然怒了,鼓着雙眼瞪向孫乾:
“大慶陛下,您說得也太過分了!我們的騎兵可和突厥不相上下,既然您不願結盟,那麼,我們戎狄大軍只能南下了!”
接着,他一拂袖就想離開了勤政殿。
丁遠光目光一寒,一把扣向他的手腕。戎胥早有準備,身體一側,另一隻手肘一曲一撞,意圖避開丁遠光的攻擊。
丁遠光躲避後還要再上,被柳文扣住了。
這可是御前!
孫乾冷冷看了一眼戎胥:
“哪怕你說一萬遍狠話,也救不回戎狄。”
戎胥心中沒由來的一慌,擡腳快步離開了勤政殿。
他一走,丁遠光氣急,這戎胥是個摔跤的好手,身上功夫底子不錯。不然他還真想揍他一頓!
孫乾笑了笑,放下茶盞:
“氣什麼?將死之鳥,其鳴也哀,他心情你們隨便想想都能理解。”
丁遠光立即收了攻擊氣勢,朝孫乾拱手躬身。
柳文有些興奮道:
“陛下,看來戎狄已經被突厥的變化打亂了陣腳,我們應該制定計劃做好萬全之策!”
孫乾點點頭,站起身走到輿圖前,與衆臣子一同盯着。
君臣之間商議正濃之時,一禮部的主事到了勤政殿廊外,禮部尚書高巖走出去,與他耳語幾句。
高巖面上的笑容越發和煦舒適,對主事一揮手,示意他退下後,返回殿中。
高巖走到孫乾面前,拱手笑道:
“陛下,突厥一動引發萬動,戎狄大使剛走,匈奴大使呼延信要求見陛下。”
孫乾正詢問柳文烏沱江和賓城的地勢,聽到此言,嗯了一聲,沒什麼意外表情:
“朕現在沒空,讓他先等着吧。”
柳文看了看孫乾:
“陛下,他是匈奴的大使,您不見見?”
孫乾眉頭一挑:
“朕還是大慶的帝王呢!朕也知道他爲什麼事而來,無非就是聯盟趁機打壓戎狄和突厥,再探探神器的口風。”
高巖聽了一笑:
“那臣去見見他,看看他是否要說這些話。”
“去吧,你就告訴他,結盟真沒必要。他匈奴不放心大慶的神器,我們不放心匈奴的鐵蹄。現在有戎狄做緩衝,暫時各忙各的。”
高巖應聲,拱手退出了勤政殿。
兵部侍郎嚴相問道:
“陛下,我們不打算和任何一方結盟?”
孫乾盯着賓城一帶,目光沒有離開:
“實力相當那叫結盟,和強的叫做依靠,和弱的叫做領導。朕看這三國,皆是狼子野心,還不如壯大自身。”
陳善將手交扣在袖子中,眼中帶着期冀看着帝王的背影:
“陛下,他們會給我們時間嗎?”
不知從何時開始,臣子們就這麼仰望着乾帝,聽他分析局勢,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大慶的運轉,越來越順暢熟練!
“若是有人瞭解此處的地勢就好了,也能將戎狄的打算推測推測,提前告知給李天章。”
衆臣聞言,頓時想起了死去的呂明晰。
可是這個名字,已經沒人敢在乾帝面前提起。
在這沉默的空隙裏,孫乾想起陳善問的話題,答道:
“不會給,突厥不就在朝天光逼我們動軍嗎?他們驚起戎狄這羣羊想沖垮我們,然後再來撿便宜。只是從現在看來,這個放羊人可沒那麼強大了!”
突厥現在面臨着分崩離析的危險,只要頂過猛衝的這一階段,就能迎來他們攻擊的疲軟期!
突厥一軟,戎狄就不會橫衝直撞了。
時間轉眼到了午後,孫乾剛休憩片刻,醒來喝了一盞茶。殿外的雨水仍然淅淅瀝瀝的下着,將殿外的松柏清洗得越發青翠。
暫時沒了政事煩擾,他心中沉靜下來,開始回想當初來到這裏時的場景,不禁露出淡淡的笑意。
這時,養心殿的內侍出現在大門右側,趙公公走了過來,恭聲說道:
“陛下,恆靈公主的禁步時間到了,現在求見陛下。”
嗯?
這個公主什麼時候如此客氣了?
他剛打算開口,廊外一抹紅色的人影闖入殿中,伴隨着笑聲感慨:
“呆在秋水宮不出門,皇兄差點悶死我!”
好吧,他就知道恆靈一個月內變得端莊賢淑。罷了,反正也沒打算讓她成爲那種女人,宮內的大家閨秀已經夠多了!
孫乾帶着笑意看着恆靈踏進殿中,直接到了他的桌前。
看着桌上整整齊齊的摺子,恆靈擡手一摸,卻被孫乾一巴掌拍下去:
“別動,打亂了又得重新整理。”
恆靈被拍了一巴掌,倒是不痛不癢,狡黠而靈動的黑眸,盯着他道:
“皇兄,有沒有宋懷玉的摺子?”
孫乾瞥了她一眼:
“沒有。”
恆靈偏要壓在他一堆摺子上,嘿嘿一笑,像只不懷好意的狐狸:
“皇兄不告訴我,那我只好自己翻了!”
說罷,她順手抱起那堆摺子就要走!
孫乾一驚,情急之下一把拽住她的黑髮,疼得她哎喲一聲。孫乾立即鬆手,關切問道:
“失手失手,可扯疼了吧?!”
恆靈嬌哼了一聲,捂住扯痛的頭皮,柳眉蹙起:
“疼,可疼了!只有看了宋懷玉的摺子不疼!”
孫乾無奈,只得去翻宋懷玉的摺子。這恆靈大概是得了消息,不然爲什麼正好撞到宋懷玉有摺子的這一日?!
翻到後將摺子扔給恆靈,搖頭:
“朕給你問過了,宋懷玉對你沒心思,你也趁早歇了。多去京城轉轉,天下好男兒多得是!”
恆靈沒回他的話,直接翻開摺子看起來,隨即驚喜笑道:
“本宮就知道這小子很有手腕,不但平了啓城百姓的心,而且還兼顧看守大慶軍的糧草!”
孫乾有些古怪的看着她:
“你不是想他纔看他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