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聞言看了孫乾一眼,美目盈盈帶着嘲笑:
“我以爲皇兄是個大胸懷的大男人,沒想到腦子裏想的卻是無聊情愛!”
孫乾瞬間感覺自己被一個小丫頭鄙視了,他沉默了片刻,看着恆靈拿着摺子翻來翻去:
“我以爲我妹子是個戀愛腦,沒想到卻是個關愛賢良、胸懷天下的公主!”
恆靈將摺子重新壓到桌面上,神情難得認真:
“皇兄對大慶是什麼態度,那麼我對大慶也是什麼態度!”
妹子,你很有兄控的嫌疑!
孫乾咳了一聲:
“如果朕一直做昏君,你就一直在公主府養面首嗎?”
“是啊,不過哪個敢讓本宮懷上孩子,本宮就殺了他!”
孫乾扶了扶額頭,被這嬌蠻的性子有些刺激到了:
“荒唐,以後不要再說這種事了。朕要賞你,你推薦的宋懷玉很有用。說吧,想要什麼?”
恆靈一笑,湊近孫乾,烏黑而明亮的雙眼盯着他:
“秋水宮的一個小太監很好玩,賞給我帶回去玩玩吧?”
孫乾嘴角一抽:
“你在胡說什麼?”
恆靈一臉天真無邪:
“他很會訓鳥,皇兄,你以爲我在說什麼?”
孫乾沉默,面色有些黑,不想再跟這妹子瞎掰扯。恆靈笑得髮髻上的步搖微顫,美目帶着意味盯着孫乾,低聲道:
“我們真不愧是兄妹,你說是不是,好色昏君?”
孫乾聞言立即一瞪眼,剛要呵斥。恆靈迅速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嬌笑一轉身,快步離開了養心殿,只留下一陣淡淡香風浮在殿內。
看着那抹紅色披風消失在門口,孫乾哭笑不得,這公主越發膽大了!
好色昏君啊,現在應該甩掉這個帽子了吧!
孫乾原本鎮定的心緒,被恆靈一下翻攪沒了。他怔怔的看着殿外的寒雨,冷風入殿,吹動着宮婢們的長裙。
他將摺子整理妥當後,交給內侍遣回各處。
沒過多久,趙公公聽到殿前內侍的消息,難得露出驚慌:
“陛下,小皇子出事了!”
孫乾一驚,立即站起來,面色一沉:
“出了什麼事?!”
“太上皇前兩日不是說要去益州的別宮玩玩嗎?這不在兩個時辰前,帶着小皇子一起走了!”
孫乾震驚不已,太上皇這是什麼意思?!
他眉頭一皺,一掌拍在桌面上:
“爲何現在才知道?!賢妃呢?!”
趙公公立即躬下了身,焦急回答:
“太上皇給賢妃娘娘留了一封信,原因大概就在信裏!”
不等孫乾命人去傳賢妃,賢妃就已慌慌張張到了殿外。內侍沒有任何阻攔,她滿眼含淚的快步踏進養心殿。
賢妃在殿前跪下,未語淚先流。孫乾深吸口氣,冷盯了她一眼。
他已經明裏暗裏警告過賢妃數次,不要讓小皇子和太上皇過於親近!
現在到他面前哭泣有什麼用?!
“信!”
孫乾看完後,冷冷一笑:
“你哭什麼?你曾不是說,稷兒和太上皇隔代親,不會有什麼事的。”
賢妃被他的笑刺得一縮,揩了揩臉上的溼痕:
“可太上皇這麼一去,也沒說多久回來。妾身瞭解稷兒,他是萬萬不能離開妾身太久的。若太上皇不將他送回來,稷兒必定哭鬧難過……”
“過幾日派人將他接回來就是,你莫要再哭了,哭也沒用。”
“可是太上皇他……”
賢妃一陣猶疑,她本有些懷疑太上皇不會放孫稷離開,可也知此話不能說出口。
孫乾負手,在殿中踱步,沉思後開口:
“稷兒是他的親孫子,不會對他怎麼樣的,你且起來吧。”
賢妃見他神色篤定,心中稍安,擦了眼淚紅着眼眶,一向端莊的美人,格外多了一份楚楚可憐。
可惜孫乾沒欣賞的心情,對太上皇的行爲大感疑惑。
他帶走孫稷做什麼?
只是因爲他對孫稷有些嚴格?!
前兩日他爲孫稷找了個老師,曾經也教過乾帝的啓蒙,知識淵博也很嚴厲。孫稷在賢妃的寵愛下長大,哪裏受得了這份限制。
他朝老師砸飛了一塊硯臺,何止濺了老師一身墨汁,還傷了老師的一隻手臂。
孫乾得知此事後,將他召到面前,狠狠斥責一通。
小小的孩子滿面不服,孫乾一狠心,將他打了十下戒尺!
孫稷委屈得大哭,跑到太上皇那告了一狀。太上皇倒是與孫乾爭辯過幾句,可說不過孫乾,只得作罷。
誰曾想過了兩天,他帶着小皇子不告而別?!
太上皇要走孫乾是知道的,體諒一個老人家整日悶在宮中,出去散散心也好。估計禁衛軍們也沒想到,太上皇會偷偷帶走小皇子。
追是來不及了,他們肯定已到了益州!
孫乾只得立即給益州官員下一道旨意,千萬要保護小皇子和太上皇的安全。
旨意立即送了出去,到了晚間,合宮都知道小皇子和太上皇跑了,深以爲異!
次日大臣們得知,對此諱莫如深。
乾帝不提這事,他們也不敢提起,畢竟是宮中之事也不能以聽說開口。
處理完政務之後,禮部尚書高巖稟告,昨晚他和匈奴大使進行了一場友好交流。匈奴對突厥內部的局勢,同樣充滿了好奇心。
雖然匈奴和突厥,怎麼看都難以起衝突。
事實上,兩個可汗都在儘量避免互相的衝突,兩個強國一旦發生戰爭,必會給大慶喘息機會,讓第三個強國崛起!
孫乾同樣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相信事在人爲,沒有永遠交好的朋友!
此事暫且不提,孫乾對兩人的交流更感興趣一些。
高巖這種人,八面玲瓏,從來不驕不躁,和一頭驢子都能友好交流。
高巖笑着說道:
“陛下,匈奴大使同意您的看法,現在怎麼讓突厥變成四散的羊羣,纔是讓人舒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