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那就不用和談了。等你們和突厥正面交鋒時,以騎兵的血和命直接拼勝負吧!”
番六息身邊的一個隨從,用力拉了下他一角,給他遞了個暗示!
番六息連忙在孫乾背後拱手:
“大慶陛下,割讓疆土的事在我這是不可能做主的,得稟告了可汗纔行!”
孫乾腳下一頓,負手,迴轉半身瞥了他一眼:
“哦?你的意思是還可以談談的?”
番六息露出一排大白牙,顯出一點憨態:
“可以,當然可以!”
其實想想和突厥正面衝撞所要犧牲的兵馬,還不如割讓這一小塊領土!
番六息心思瞬間白轉,他看着孫乾走回輿圖前,繼續說道:
“送出的這塊疆土,也不必很大,但也要有點份量。要直接大聲告訴突厥,這是送給勇猛的右賢王,不是送給突厥的!你們邀請右賢王,一起南下征服戎狄。”
殿中一片安靜,丁遠光這些臣子,雙目精光熠熠的盯着孫乾。
番六息腦子慢了一步,帶點迷茫問道:
“右賢王怎麼可能會答應?”
丁遠光忍不住笑起來,對他解釋:
“不管他答不答應,這只是一種試探,試探突厥可汗對右賢王的反應。”
柳文接着補充:
“我們陛下的意思很明白,右賢王和可汗之間的信任是道舊疤,現在可揭開看看會不會流血。”
孫乾點頭,還是和自己的臣子說話省心:
“朕覺得右賢王會動心,誰不想擴展自己的疆土呢?何況他右賢王有資格資本,與可汗一較高下。現在可汗病了,小可汗還是個孩子,這不也是他的時機麼!”
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其他臣子紛紛附和。趙元江手撫短短黑鬚,十分敬佩的看着孫乾。突厥的記載向來稀少,乾帝不知做了多少功夫,纔對現在的局勢有了這番徹底的瞭解!
番六息頓時明白了乾帝的真正打算,他震驚的和自己隨從對視一眼,從對方情緒中看到了同一個認知。
大慶比突厥還要危險!
他們當然記得,大慶曾經有過輝煌,若讓大慶恢復到國強民富的階段,再加上這麼個謀略縱橫的帝王,必將成爲匈奴的大患!
孫乾看着兩人的震驚,一時也沒想到,自己嚇到了他們。
番六息吞了口唾沫,緊緊盯了一眼孫乾:
“大慶陛下,這個辦法是不錯。可你們大慶呢,打算付出點什麼?”
孫乾笑着指指自己腦袋:
“辦法是朕想的,你們出把力不過分吧?”
番六息哭笑不得:
“但是那塊領土是我們讓出的。”
孫乾搖搖頭:
“不,它不一定是你們的,也可能是右賢王的,也有可能是戎狄的。那要看朕,倒向哪一邊。”
番六息面色一變,沉聲:
“大慶陛下也太狂妄了,難道是說您向着哪邊,哪邊就會勝利嗎?!”
“難道不可能嗎?朕記得在就在四個月前,這天下局勢爲三對一?”
柳文補了一句:
孫乾一笑,贊同點頭。番六息對大慶的危險感越發濃重,他皺了皺眉,暗暗警告自己要當心,先將此事告知了可汗再做決定。
他朝孫乾一拱手:
“大請陛下見諒,我只是個使臣,今日立即修書一封給大漢,三日之內必有迴音。”
孫乾也不爲難他,衝他一擺手:
“你去吧,不過朕還要提醒你一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戎狄大使戎胥就有深切體會。”
“是的陛下,那我先告退了。”
番六息拱手慢慢退出大殿,他走得焦急不已,旁人以爲他是爲修書之事急切。其實是他心底對乾帝起了殺意,大慶有這麼一位縱橫謀劃的帝王,比突厥還要可怕!
他知道乾帝是會武功的,一點殺意都能覺察,所以他離開得非常匆忙。
待他離開後,丁遠光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乾帝,問道:
“陛下一直居於深宮,沒想到對草原之事如此瞭解!”
想試探我!?
孫乾冷冷瞥了他一眼:
“你們以前說朕是昏君,現在又暗示朕太過精明,怎麼,這皇位怎麼做,要你們來指揮嗎?”
丁遠光立即跪地拱手:
“臣不敢,請陛下恕罪!”
孫乾用力一拍桌面,呵斥:
“你哪裏不敢?!朕看你膽大的很!朕容許你們直諫,可不容許你們對朕指手畫腳!”
幾個臣子一驚,也隨之跪下了!
孫乾一甩袖,冷聲:
“你們自省吧!”
說罷,徑直走出了勤政殿,前往御書房中。
他走之後,衆臣面面相視苦笑,乾帝最近沒發什麼脾氣,讓他們一時忘了分寸,這不是自找罪受嗎?
那一頭孫乾回到了御書房中,他面上倒沒什麼怒意,趙公公跟在身後,也不敢詢問。
這日用過晚膳之後,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一陣寒風吹來,格外陰冷。
孫乾有了倦意,坐在軟塌上,熏籠就靠在腳邊。一宮婢託上一杯熱酒,給他去去寒氣。
聽着外面連綿的雨聲,孫乾有意召個妃子暖暖被窩。
點哪個呢?
趙公公心明眼亮的遞上冊子,自從後宮和尚一案後,乾帝極少踏入後宮之中。一般常去的,不過是洛妃、陳妃兩處。
現在洛妃有了身孕,無法侍寢,孫乾也只能與她溫存一番。
這種寂靜的夜晚,可真適合聽聽小曲啊!
孫乾合上冊子,點了羽妃。挺久沒聽靡靡之音了,還真有些懷念。不多時,身裹秋香團枝白絨披風的羽妃,坐着一頂軟轎,到了養心殿中。
她取下兜帽,一雙美目在燈光中亮晶晶的,滿面帶笑的看向孫乾。
孫乾側靠着軟塌朝她一招手,羽妃蓮步輕移的走近他,呵了呵自己略冰的手,纔去握住孫乾的手。
“怎麼如此冰冷,也不帶個手爐!”
孫乾將她摟在懷中,聞到一股涼冷的暗香。令他想起兩人初次相逢時,這女子一身的梅花冷香。
也不知她的小豔曲創作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