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得急，忘帶了。”
孫乾一笑，曖昧的托起她下頜：
“這麼急着見朕，可是日日盼着君恩？”
羽妃連羞帶怯的一別臉，嗔道：
“陛下，您再取笑妾身，今晚再沒有曲子聽了！”
孫乾哈哈笑起來，以手指捲起她一縷漆黑鬢髮：
“這下你可逃不了了，可寫了新曲？讓朕好好聽聽！”
羽妃玉掌攀上他的肩頭，小巧精緻的下頜壓在他肩頭低低一笑：
“寫了妾身和陛下初次遇見。”
說罷，她將那軟綿的小調唱了一句，沒有任何樂聲相伴，只以純粹的嗓音單唱。卻如黏柔的絲線，聽得人筋骨酥軟，如身輕飄於空而忘憂愁。
待她唱完最後一句，孫乾咋舌，他嘆了一口氣：
“羽妃啊，你這唱得滿口生香，朕的雜念去了個乾淨，只想修道去。不成不成，你怎麼又冰清玉潔回去了？”
羽妃輕哼一句，在孫乾臉上以玉指輕颳了一下：
“陛下若能修道，從此之後再不動凡心，妾身現在就能剪了頭髮做姑子。”
孫乾一笑，握着她的手指揉捏：
“愛妃，你再調笑朕，小心朕要罰你了！”
“陛下罰妾身還不夠多嗎？那麼久都不來見妾身！”
“這次罰可不一樣……”
說罷，孫乾在她耳邊嘀咕幾句，羽妃頓時面飛紅霞，紅脣一顫：
“陛下好沒正經，妾身要唱的承君恩，您不必再聽了吧！”
孫乾看她嬌花羞放的模樣，一時心動不已，拉着她壓榻上，非逼她今晚唱出來不可。
一夜春近，鶯鶯燕燕婉轉啼，花顫雨濃，羞褪一室春光。
次日，孫乾坐於朝堂之上，腦海裏還回繞着羽妃的淫靡小調，樂得嘴角不覺帶上笑意。
丁遠光幾個大臣見狀，不禁偷偷鬆了口氣，看來今天乾帝的心情不錯，不會持續昨日的怒氣。
朝中除了渭地的農耕、應城的政務處理情況、學子堂上升的威望等事，剩下的就是戎狄、突厥，以及和匈奴的和談。
一一商議下來，就到了用膳時間。孫乾陪着洛妃喫喝之後，命宮人好生伺候着，自己回了御書房中。
他花了半個時辰尋找匈奴等國的資料，卻寥寥可數。
上面記載的信息，還不如他腦子裏的豐富！
正在躊躇間，趙公公躬身走到他身邊，溫聲道：
“陛下，賢妃娘娘求見。”
孫乾聞言皺眉：
“有事待晚膳後再說，沒看見朕忙着嗎？”
趙公公有些猶豫，一咬牙再開口：
“陛下，賢妃娘娘說是關於小皇子的事。”
孫乾一掌合上書本，不小的聲音讓趙公公雙腿一軟，直接噗通跪地上：
“陛下，賢妃娘娘跪在殿外呢，奴才多嘴，這就讓她回去歇着。”
孫乾眸光一深：
“不必了，讓她進來吧。”
“是，陛下！”
趙公公忙躬身去傳賢妃，在殿門口時壓低嗓音說了一句：
“娘娘，軟和一些，陛下心情不大暢快。”
賢妃眼睛微紅，微微頷首：
她走到孫乾面前，福了福禮，卻不知如何開口。孫乾一手持摺子認真翻看，一手轉玩着未開封的毛筆。
自她踏進殿中以來，孫乾的目光就沒落到她身上！
陛下對她厭惡了嗎？
也是，從塵無和尚一案開始，她就縷犯錯誤！
她就這麼站立着，神情微微恍惚的盯着孫乾。半晌之後，孫乾一擡眼，陡然看見面前多了一個人影，呵了一聲：
“什麼時候來的，也不出個聲！”
賢妃萬分委屈，她這麼不入陛下的眼嗎！
她忍着酸澀勉強笑道：
“陛下，好歹把眼睛歇一歇，可別累壞了。”
“你找朕何事？”
賢妃未出聲，想着如何開口，孫乾倒替她先說出來：
“是爲稷兒的事吧。”
“陛下，稷兒去的這幾日，妾身總夢到他在哭……妾身想派人將他接回來。”
孫乾微微皺起眉頭：
“派個羽林暗衛去一趟吧。”
賢妃露出一絲欣喜：
“陛下，妾身的哥哥願意前往！”
賢妃的哥哥爲水部員外郎張領，其父爲戶部郎中張晉符，算得上名門閨秀。
張領知道孫稷和太上皇過於親厚，明裏暗裏不斷提醒賢妃，儘快讓小皇子和乾帝建立感情。後宮朝堂之事再怎麼分開，終究有着千萬縷聯繫。
衆臣心底明鏡似的，當初太上皇推孫乾上位，其實是迫不得已，乾帝不過是個傀儡。
現在讓小皇子站到太上皇身邊，那不是激化矛盾嗎！？
可惜賢妃曾經以爲乾帝昏庸好色，終究會死在女人肚皮上。孫稷若和他太過親近，怕沾染昏君氣息，還不如和太上皇多親近親近。
至少太上皇屬於舊皇一黨，將來大慶傾倒，好歹有個依靠。
沒曾想乾帝突然一朝翻身，將大慶衰微的局勢扭轉過來，賢妃立即見風使舵，想方設法讓小皇子親近孫乾。
然而有點晚了！
孫乾聽到賢妃的話，擡頭看了她一眼：
“你哥哥張領，是水部員外郎，他不用做事嗎？”
賢妃福禮道：
“陛下，哥哥明日休沐，只一天可來返！”
孫乾還想說點什麼，見賢妃懇切又着急的看着自己，只得同意：
“那便允了你吧，孩子年幼，一日往返只能騎馬，他怎麼受得住？兩日吧。”
賢妃大喜：
“妾身謝陛下隆恩！”
到底是父子，血濃於水，只要以後孫稷乖乖和陛下相處，一定能修復父子之情。
孫乾如何沒看到賢妃的算計，雖見她端莊嫺靜，模樣甚美，可依舊無法動心。他翻開奏摺：
“你且下去吧，朕還有事忙呢。”
賢妃本想給他送點親手燉的養生蔘湯，見他神情冷淡的模樣，將話頭嚥了回去。
待賢妃離開後，孫乾心情破爲煩悶，後宮就沒一個純粹對他的女人吧？
他放下摺子，走到廊下，看着細細飄飛的寒雨，陷入深思，
這時，趙公公託着一封信到了他身側，一瞧他鬱鬱寡歡的模樣，笑道：
“陛下，周雅生給您來了信。”
孫乾這才歡喜了一些，拿起信站在廊下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