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回家繼位賺了個相公 >第64章 逐漸逼近的真相
    看着大白天依然緊閉殿門的熔息殿,戰珏厭惡地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地敲了聲門:“二叔叔,我進來了。”

    進去後,她發現上次打鬥的痕跡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殿內又恢復了鬼氣森森的模樣。陰寒的空氣、幽暗的燈火當然還有那個死氣沉沉的人。

    “何事?”戰柯正在閉目修煉。

    “就想來問問阿琰身上的邪氣,二叔叔是怎麼處理的?我也嘗試過驅除,可沒什麼用,總覺得有些蹊蹺。”

    “你靈力不夠罷了。”

    戰珏知道這個答案敷衍,但也知道追問對二叔叔是沒用的,更何況她現在更關心另一件事:“你是不是因爲執劍禮的事訓斥了阿琰?”

    “他又向你訴苦了?”

    “猜的,畢竟也不難猜。”

    她本想說的隨意一點,但座上的人連眼睛也不願睜開,這一路強壓的怒火終於沒忍住,迸發而出。

    “這是阿琰的執劍禮,是他最重要的生辰,沒有人會比他更難過,你就不能讓他好好緩緩?不過沒有誅殺邪物罷了,當真就這麼丟臉,連他還在躺着都迫不及待地去訓斥一番?阿琰差點沒能活着出來,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嗎?”

    “你這是要教我怎麼管教兒子?”

    “二叔叔如果不懂,建議學學。”

    “那我先管教管教你!”戰柯仍是閉眼,只將右手重重拍在地上,落手處生出密密麻麻的黑鱗,衝殺而來。

    “管教?你有什麼資格管教我!”戰珏喚出長鞭,直接抽裂鱗片,“你上比不過爹,下比不過小叔叔,只能寄希望於兒子,稍不順心就對他動輒打罵。我叫你一聲二叔叔,不過是看阿琰的面子!”

    “目無尊長之輩,竟是我戰家子孫。”戰柯沒再動手,冷冷一哂。

    “尊重是贏來的。”腦中往事紛紛涌出,戰珏沒拿鞭子的手也握成了拳頭,“二、叔、叔,你知道爲什麼阿琰到現在還驚魂未定嗎?因爲他在七日境裏看到了哥哥的幻像。”

    “多少年前的事也能嚇成這樣。”

    “也能嚇成這樣?當時阿琰站得比我近多了,哥哥的屍體就倒在他跟前,回去後夜夜做噩夢。結果你看見他哭,不僅不勸慰,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訓斥他!說他沒用!若非如此,他怎會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這麼多年終於找到機會一吐爲快,戰珏乾脆把想說的都說完。

    “哥哥送靈那日,我發瘋非要去闖九層塔,你也逼他去闖,結果我們差點死在裏面。我把阿琰背出來時,他哭着對你說痛,你回了什麼還記得嗎?”她怒火中燒,咬牙吐出兩字,“沒用。”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戰柯面色看不出任何動容,只回了這麼一句。

    “說得真好。”戰珏看着他自始自終沒有睜開的眼睛,心裏的烈火也陡然涼成了寒冰,“難怪我爹孃去世時,你無半點哀色。”

    “珏珏姑娘?”

    沒想到戰珏會去而復返,望之鳳差點沒掩住詫異,但她還是很快調整過來,貼心地打破面前這兩人的僵局:“你是不是還有話要對阿琰說?”

    沒人接話,還是互相瞪着。

    “阿琰,珏姑娘到底是客,一片關心前來探病,你不要再生氣了。”

    “她不是客。”

    “我不是客。”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雖然都沒朝望之鳳看過來,卻依然讓她有些尷尬。

    “小叔叔讓我帶話,問你爲什麼在七日境裏走那麼深,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戰珏已經聽不出怒氣,可也聽不出關心,彷彿真的只是一個帶話的人。

    沒想到她會先給臺階下,戰琰一時有些怔仲。

    “怎麼了,失憶了?”

    “我專門往那邊走的。”他也跳過之前的不愉快,將注意力放回正事上,“進去沒多久,聞靈玉佩就開始發光,尤其當我朝着某個方向走時,它閃爍得極快極亮,我就照着指示往裏走了。”

    “玉佩是用來讓你避開的,不是用來讓你自尋死路的。”戰珏氣不打一處來,冷淡的神色差點破功。

    “我知道。”

    “那爲什麼還去?”

    “你同我結印,我知道你是擔心,怕我像珀哥哥那樣發生意外”

    見他完全沒有避諱哥哥的事,而望之鳳在旁聽着也毫無意外之意,她心下了然,想必兩人之前說過這些事了。

    戰琰沉默了小會才繼續開口:“可我看得出來爹不高興了,我不想讓他失望,也希望成年這日我能靠自己,不負佩劍之名。

    “我記得你的劍叫木劍,這有什麼負不負的?莫非他給它重新賜了名?”

    “孤勇之鳴。”戰琰原本就嗓音低沉,現在生了病不太張口,聲音更往裏走,隱隱在胸腔迴響。

    “果然是二叔叔。”戰珏輕嗤,引來旁邊不贊同的一瞥,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毫不真誠地找了個補,“真有學問,你繼續說。”

    “我原本打算走到差不多位置,竭力誅殺一個大的,總比殺一些雜碎來得痛快!可我蹲守時,突然被一陣詭異邪氣侵入,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就手腳發軟倒了下來。”

    “那你是怎麼看見哥哥的?”

    “我倒下後,還沒來得及起身離開,四面八方的劍就朝我攻擊而來。我滿身是劍傷時,竟在恍惚間看見了珀哥哥!他和一個吊在樹上的瞎子在說話,那瞎子笑聲很瘮人,說什麼生花骨”

    “你聽見的是不是斷骨生花這四個字?”戰珏猛然攥緊了椅子的扶手。

    “是有點像。阿珏,你聽過?”

    “某種陣法。”她暫時沒有解釋的打算,“然後呢?”

    戰琰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繼續往下說:“我和劍糾纏不休,始終無法脫身,但幸好並未受重傷,可忽然間我全身劇痛無比,像是被人割到了全身關節每一處,胸口更是疼得如同被剜心!再等我醒過來,就看見你了雖然全身都疼,但再也沒有出現那種劇痛了。”

    戰珏臉色白得像紙,心中千絲萬縷的念頭穿過:“你看到的哥哥是什麼樣子的?他有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

    “前面的畫面一直很混亂,像是藏在被狂風吹亂的血幕後面,話也是破碎的,就光聽見瞎子的淒厲笑聲了。但在閉眼的前一瞬,我看見珀哥哥和我一樣倒下了,他的模樣,很像我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是那個樣子”

    到這裏戰琰頓住了沒有細說,但是戰珏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渾身是血,遍佈邪氣,空蕩蕩的心口長着一株罌粟花的模樣,任誰看過都不會忘記。

    “我懷疑珀哥哥就是死於那個四面八方而來的劍陣,後來不知什麼邪物攀爬到他的屍身上,還紮根生了花。”戰琰將手放在胸口上,像是在確認自己的心在不在,“如果你沒有及時趕過來,也許我就和他一樣了。”

    “這些你還和誰說過?”戰珏內心不太認同這個說法,但也沒有辯駁,只問了這句。

    “只有你和阿鳳。”

    “好,你看到的東西,暫時不要和第四人提起。不管是誰來問,哪怕是二叔叔,都只回說‘不敵而傷’,明白嗎?你也不要再想此事,專心養傷。”戰珏從未有過的凝重。

    “阿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快告訴我!別忘了,珀哥哥也是我哥哥。”

    “對了,你身上的聞靈玉佩,借我。”戰珏不答話,只攤開手要東西。

    “爲什麼?你準備做什麼?”

    “你只管休息,其他別管。”

    “總是這樣。”見她這樣的態度,戰琰將玉佩拿出來,“啪”的甩過去,“不說便不說!”

    戰珏又朝望之鳳望去,眼含警告。

    “珏姑娘,請放心,我唯一關心的只有阿琰的傷勢,其它的事我聽不懂,也記不住。”

    “阿鳳,你不必太過擔心我。”

    戰琰怒容盡消,剛硬的臉上也顯出了柔色。望之鳳垂眸不語,眼中隱隱生淚,彷彿受傷的是自己。

    原本沉重的心思也被他們這般模樣弄得只剩不自在了,戰珏站起來準備走人:“好,小叔叔的話帶到了。”

    “那個謝公子,現在人在何處?”誰知戰琰突然出聲,“傷怎麼樣了?”

    戰珏戒備:“你問他做什麼?”

    “他救了我,我還沒當面致謝。”

    “你說假話也藏藏表情,你這樣咬牙切齒的,像是要謝謝他的樣子嗎?”

    戰琰“哼”了一聲,氣勢足得像是從未受過傷:“難道我還能打他?”

    “你別招惹他,否則你知道我脾氣的。”戰珏點了兩下手指,以示威脅。

    “那你就能招惹阿鳳?”

    “阿鳳阿鳳阿鳳,你乾脆改名叫阿凰算了!”戰珏聽煩了,一把搶過望之鳳手裏早已涼透的藥碗,直接給戰琰猛地全灌下去。喂完後還把碗給他蓋頭上了,“你倆喂小雞呢,一口一口。”

    “戰珏!”戰琰擦掉下巴上的藥汁,氣得捶牀,“你等我”

    “不等!”戰珏大笑一聲揚長而去,轉眼人影不見只剩餘音清越,“再見了,嫂嫂!”

    望之鳳愣在當場,久久沒有回神。惡名遠播的霸王魚,居然真聽進了話,服軟叫了自己一聲“嫂嫂”?

    她不是趾高氣昂地回來奪走阿琰的一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