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把使徒戰爭玩成了戀愛遊戲 >第一百一十六章 唯一的生路
    在跟俞延對話期間,葉峽時刻都關注着對面青年的狀態,果然如他所料,就在空間開始扭曲後不久,青年眼睛裏的金色和尖細瞳孔就消失了。

    “你有什麼主意?”他側過臉問。

    俞延的說法不無道理,因爲據他觀察,青年能主宰的只有固定的領域。

    依他之前的話分析,他是早在許多年前就預料到八儀會有到這裏的一天,所以早早就把自己的領域融進這間存有壁畫的室內,而青年的突然出現,也是依賴於之前給八儀腳踝打上的咒印。

    他不知道擁有金瞳的那個形態究竟是誰,但顯然他沒有自己的身體,要不然也不會寄居在青年身上短暫間歇地出現。

    從他剛出現起到現在,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範君先祖汲取靈力設下的陣法,他身體只能囿於陣法,一旦他和俞延想辦法逃離他主宰的這個幻境領域,往後的路,青年的控制就極爲有限了。

    那麼問題來了,怎麼才能離開這片領域?

    在葉峽看來,常規方法要麼是擊敗對手,要麼讓對手主動解除領域……他打算嘗試第二種。

    可俞延剛纔話裏的意思……似乎還有第三種。

    俞延低頭看着自己腳下,原本堅硬的岩石地面像是熔化成一灘沼澤,正拽着他跟葉峽往下陷,雖然因爲金瞳形態的退場而暫時停滯,但此時地面已經沒過了腳踝,深深地將他倆禁錮其中。

    他不知道青年的外表下究竟是什麼生物,但既然有着跟神君一樣金色的眼睛,必然也能主宰這片幻境領域。

    他們的生死,只是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對方的目標是八儀,他將她回收就是最保險的做法,只要他不死,八儀就不會落到對方手中。

    他不想死,在一切分明前,在一切結束前,他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這裏。

    其實在青年出現並顯示這裏是幻境領域時,他腦海中就已經有了個成型的逃離方法,雖然非常冒險,可一旦行動後,幾乎是百分百能成功。

    “你有什麼主意?需要我從旁協助嗎?”葉峽又問了一遍。

    俞延沒有直說具體的計劃,“我需要動,”他指了指腳下,“這樣跟焊在地裏似的肯定不行。”

    “明白了。”男人壓低聲音道,眼睛死死地盯着對面,“他的金瞳形態維持不了太久,現在已經快消退乾淨了,抓緊時間,想做什麼儘快!”

    不遠處的青年眼中的金色已經徹底褪盡,恢復成原本的黑色。

    青年垂下眼角,再次用少年一樣天真幼稚的聲音問道。

    “你是不是認識我哥哥?”

    “嗯,我跟他比較熟。”葉峽囑咐完就接上少年形態的對話,這個狀態的青年最無害,和他多說幾句話,也許能把這個狀態存在的時間拖延一些。

    “那你能讓他來接我嗎?”“他說等我放假了就會帶我回山上住的,我東西都收拾好了卻聯繫不上他,哥哥從來都不騙我,他是不是太忙了?”

    “我也不清楚。”葉峽也放輕了聲音,帶着哄小孩的語調,“你能告訴我,你哥哥多大了嗎?”

    這時,青年天真的臉上露出一個自豪的笑。

    “我哥哥馬上就要上大學啦!他說要治好我的病,他以後會當醫生的!”

    葉峽臉上的笑容褪了幾分。

    葉千重已經快三十歲了,這少年形態的記憶,居然還停在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是個重要的時間節點,可以一查。

    “好,我答應你,等我們出去後,我就去告訴你哥哥。”葉峽溫聲道,“那麼……你可以幫我們出去嗎?”

    “當然……”青年笑得天真無邪。

    他手輕輕一揮,俞延就感覺陷進地面的腳壓力忽地一輕,他連忙扯出來,快速地朝前跑。

    他已經注意到,青年下垂的眼角開始上挑,眼神越來越像慄發男,裏面的形態即將轉變。

    “葉峽哥!照應我!”他大喊。

    葉峽朝前緊趕幾步,手中拈指做訣,在俞延周身降下防禦的術法。

    “騙我好玩嗎?”青年看着不遠處的葉峽,眼底有着癲狂的恨意,“想出去?當然……”

    “是不行啊!”

    周身血紅的靈氣瞬間奔涌,他翻手下壓,即將靠近的年輕男孩上方無形的空間頓時變得有千鈞重。俞延猝不及防,被暴漲的重量壓彎了脊背,身體失衡面朝下狠狠撞向地面,壓得他根本擡不起頭。

    “俞延!別動!”葉峽大喊。

    他半跪在地,現在也不好受,青年形態在出現不久就通過調大特定區域的密度使重量暴增,他清楚地看見那塊區域就在俞延頸椎上,如果用力掙扎,極有可能會拗斷自己的脖子。

    “別亂動……別慌,我來想辦法。”

    這番話與其說是在寬慰俞延,不如說是在寬慰他自己。

    青年形態就已經能讓他們動彈不得,一旦金瞳形態再次佔據主導,他和俞延根本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只是想到這兒,他背後的冷汗幾乎淋漓而下。

    俞延沒有動。

    不是因爲頭頂的壓制力量太強,也不是害怕身體會受傷。

    他現在以一個幾乎跪拜的姿勢匍匐在青年腳下,或許是因爲當了幾個月的對頭,青年形態有意羞辱他,甚至在他磕破頭後還壓着他的腦袋狠狠地在繪有陣法的石地面上摩擦。

    他沒有動,也沒有反抗。

    因爲這就是他行動的目的,他要的,就是到達陣法附近。

    他張開嘴,飲了口地面匯積的一灘血。

    是八儀之前流下的血。

    他還記得葉千重之前的狀態,介乎人與使徒之間,離突破人與真正的使徒界限,只有一步之遙。

    他從孫同學那裏得知,使徒會狂化,狂化的使徒不僅會傷人,還能通過進食同類增長力量,直到徹底失去理智。

    重哥給他開金鱗了,他知道這已經相當於半步跨進了突破之路,好在他沒有徹底開啓那份力量,不存在過度使用,他也不是使徒,卻已經擁有了無限接近的可能。

    所以……他之前就有過大膽的猜想。

    既然他已經有了初級的身體條件,那麼直接進食使徒的血肉,會不會擁有相應的使徒權能?哪怕只是一小部分?

    血腥味充斥着整個口腔,連帶着胃部也在翻江倒海,俞延心裏只覺得無比地噁心,噁心自己,卻又無可奈何。

    葉峽沒了使徒,八儀絕對不能現身,以他們現在的力量根本就不是金瞳形態的對手,想要逃離這個領域,他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

    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路子。

    他閉上眼,胸口有火燒一般的灼熱感在橫衝直撞,身體像是要爆裂開了疼痛無比。俞延弓起身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滿腔的血腥和陳年的硃砂氣味。

    “俞延!”葉峽大喊,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涌上心頭。

    他分明看見俞延身下閃着一陣陣金色的流光。

    察覺來自下方的反抗力道,青年疑惑地低下頭,這時地面傳來碎裂的聲響,起初,他以爲是自己增壓過大,壓壞了地面,可轉念一想,如果岩石地面都能被壓壞,那麼是不是說明……這個夾在中間的男孩已經死了?

    想到這兒,他心中騰起報復的快感,揮揮手,增加的力道驟然消失。

    男孩面朝下一動不動,隱隱能看見一點他身下亮起的淺淺金光。

    他腳伸進男孩身體與地面間的縫隙,想翻過他的身體,看看他被壓得流血慘死的臉,也想看看他胸口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剛纔是殿下主宰着這幅特製的身體,關於殿下那一刺都未能扎穿的金鱗,他有點好奇。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很眼熟。

    他給年輕男孩翻了個身,又踢了兩腳,那邊的葉峽已經變了臉色,發起的符篆即將打上他的時候,被他輕輕一捏就碎了。

    “別急,先呆在那兒,我等下會來找你。”

    “別動他!”

    “安靜。”

    青年伸出手指,稍一使力,那邊男人的身體頓時半跪下去,只能勉強支起身,原本溫和的臉也失了從容。

    “死了麼?這麼脆?”青年看着年輕男孩被血糊住的整張臉,喃喃唸叨。

    既然主公死了,爲什麼八儀還沒出來?

    青年懷着這個疑問沒多久,仰躺在地的男孩忽然睜開眼,淡金色的瞳仁在漆暗的室內亮得如同汽燈。

    “枯腸吟骨!”青年脫口而出。

    他怎麼會?

    沒等他反應,俞延已經伸出手臂,抓住了青年的腳踝。

    青年還沒反應,腳下忽地傳來骨骼的錯位聲,疼痛先於意識到達,他痛叫出聲。

    “臭小子!”他惡狠狠地罵道,“你今天必須死!”

    他伸出手掌,狠狠一握,空間的地面瞬間又像融化的蠟燭似的涌動起來。

    俞延仍躺在地面,淡金的瞳仁靜靜地注視青年,他的身體已經被地面包裹起來,即將陷入進去。

    “俞延!”葉峽狠狠甩開壓在左手臂上的禁制,朝他揮出一道符咒。

    俞延已經沉了進去,像是溺水的人墜入水底。

    葉峽左手腕骨脫臼,無力地垂下。

    這個孩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