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也不等江瑟谷開口,直截了當道:“阿恣若是問今日的事情,那真真是冤枉了大伯母!我就算是想對你動手,也不必等到今日,在那日之後,便尋機殺你了,你說是不是?”
“大伯母說得是!今日我來也並非爲了這事,而是想舊事重提,同大伯母聊聊我孃親的死!”
江大夫人面上明顯鬆了一口氣,“你娘真不是我讓殺的!你究竟要怎麼才能相信我!
對了,之前我一直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你哥哥墜馬一事,我曾經叫人去查過,只是一直都沒消息,前一陣子,就是你生病的時候,我得到消息,你哥哥墜馬和你二伯父或許有關!
阿恣,你想想,我那麼喜歡你哥哥,怎麼會讓人去害他!還有,二房那邊一直有派人暗中窺視你哥哥,你可不得不防啊!
你父親母親才走不久,若是你哥哥再有個意外,你可就真成了……”
江大夫人的話沒有說下去,因爲江瑟谷的眼神太過犀利,看得她一陣心慌。
許久,江瑟谷才道:“大伯母的好心提醒,阿恣收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見江瑟谷要走,壓在江大夫人心上的石頭,瞬間像是被人搬走了一樣。
但她不敢表現的太明顯,一邊起身送江瑟谷一邊繼續提醒道:“阿恣,你大伯母沒有子嗣,同三房沒有必要爭得魚死網破。
況且我和你大伯父只希望你哥哥好,斷沒有害他的心思。
你二伯父二伯母平日裏看着與世無爭的,你還小,不懂人心險惡!
就是你父親母親才走的那一陣子,你二伯母頻繁外出去東街的範氏雜貨鋪,大伯母那陣子忙也顧不上,眼下大房還要一堆的事情要處理,不如阿恣幫大伯母去東街看看!”
江大夫人說得意味深長,就差沒直說江二奶奶將自己的兒子藏在了東街範氏雜貨鋪了!
江瑟谷淺笑道:“多謝大伯母的提醒!”
“應該的應該的,只要你哥哥好,大伯母做什麼都應該的!”
江瑟谷同嵐姑姑原路返還。
路上,江瑟谷問“姑姑覺得我大伯母是什麼意思?”
“許是怕姑娘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想借機轉移視線!不過,看她的樣子,說得話應當都是真的!”
如此,孃親的死當真和大伯母沒有關係了!
那便是……
江瑟谷許久不說話。
嵐姑姑也就沒再說話。
兩人回到蕙蘭院,江瑟谷才道:“青影青虹去東街將那孩子給帶來!”
嵐姑姑眸光微閃,但終究還是沒說話。
***
眼看着太陽落山了,街上的鋪子一家接一家的關上了門,而在街道上玩耍的孩子也都隨着父母的呼喚回家了!
唯有範氏還在一家一戶地問着,“你們看見安哥兒了嗎?”
得到的回答都是沒有。
這可把範氏急瘋了!
自安哥兒懂事以來,從來不曾這樣晚歸,每每傍晚他都會回來幫她收拾鋪子,然後和她一起做飯。
方纔來了個大客戶,要了不少東西,等送走客人之後,才發現外面天色已黑,而安哥兒還沒回來!
安哥兒就是她的命根子,她不能失去安哥兒!
可她一個人要怎麼找呢?
二奶奶!
她得去找二奶奶!
落梅院的院門一向落鎖落得早,今日也一樣。
只是,這廂落鎖沒多長時間,院門就被人敲得咚咚直響。
守門的婆子很是沒好氣道:“敲敲敲,催魂啊,敲着這麼急!”
等打開門的時候,外面前來傳話的婆子也很是沒好氣道:“這個點敲門,自然是有急事,若是你耽誤了二奶奶的事,瞧瞧你個老鬼還能不能這麼橫!”
婆子是西北角門守門值夜的,她見天色已經黑了,就想找個地偷懶耍滑,誰知她剛起身就聽到敲門聲。
本也是不耐煩的,只是銀錢動人心。
來人也是個懂事的,什麼都沒說,就先奉上五十兩銀子。
因此,她才跑了這麼一趟。
聽了這話,落梅院守門的婆子自是不敢怠慢,換了一副面孔,笑着賠了不是才問“老姐姐過來,是有甚事?”
“外面有個姓範婦人找二奶奶……”說着,將手裏的虎頭鞋遞給了婆子,“喏,將這個交給二奶奶,二奶奶就明白了!”
“那老姐姐在這且等一會,我這就去傳話。”
隨着正廳燭光大亮,江二奶奶衣衫不整地跑了出來,抓着西北角守門的婆子問:“人呢?她人在哪?”
“老奴不敢隨意讓人進府,就讓人等在西北門。”
江二奶奶神色匆匆地去了西北角門。
範氏一見江二奶奶便哭着跪下,“婢子沒用,婢子沒能看好安哥兒,二奶奶怎麼責罰都行!只是求二奶奶快些派人去找安哥兒,他自小沒有離開婢子,就是婢子如廁都要跟着……”
豆蔻怒斥道:“範娘子這話越說越沒譜了!”
範氏這才收了口,但眼淚卻是刷刷直掉。
她跪行上前,拉着江二奶奶的裙角,“二奶奶,婢子不能沒有安哥兒啊,二奶奶發發慈悲……”
豆蔻上前就是一巴掌,“我瞧着你莫不是過了幾年好日子,糊塗了!”
她不能沒有安哥兒,二奶奶就能沒有了!
這要死的賤蹄子,沒能看好小少爺,居然還敢來二奶奶心頭撒鹽!
江二奶奶一陣暈眩之後,才慢慢緩過神。
她掐着自己的虎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豆蔻帶她回院子問話!”
“是!”
一行人回了落梅院。
範氏哭哭啼啼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剛說完,她臉上就又捱了一個巴掌。
“賤蹄子,二奶奶平日就算是再辛苦,也從未短過小少爺的用度,你居然爲了區區一點銀子,就將小少爺給弄丟了,真真該死!”
範氏不斷磕頭認錯,“都是婢子的錯,婢子豬油蒙了心,二奶奶怎麼責罰婢子,婢子都認,但求二奶奶快想法子尋安哥兒!”
話音一落,豆蔻又打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