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們子女的婚姻與朝廷的各方勢力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楚書玥可以嫁出去，但不一定會嫁的如楚懷仁心意。
至於當初皇帝爲什麼同意她嫁給蕭崇之，純粹是知道楚懷仁不待見她這個女兒，自然也不會擔心他會支持晉王一派。
爲君者，最擅長統籌謀略，也最忌功高震主。
“你——”楚懷仁的眼底滿是不可置信，顯然是聽出了她話裏的弦外之音。
楚昭禾看了他一眼，繼續道：“現在晉王，太子都對您手裏的兵權虎視眈眈，但爲何沒有一人敢在皇帝面前請旨賜婚，他們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不敢去賭，不敢拿他們腳下的錦繡前程去賭。”
楚懷仁手裏的十幾萬大軍，是皇帝用來制衡各方勢力的法寶，若這個法寶被人收入囊中，擴大了自己的勢力，皇帝怕是會夜不能寐，生怕那人用這兵權逼供謀反，弒君篡位。
楚懷仁已經從方纔的震驚中回神，他狐疑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怎麼會知道這些？！”
她不過一個十六的女子，怎會對朝廷局勢分析瞭解的如此透徹？
若她是個男兒......
想到這裏，他就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楚昭禾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總不能說她是看狗血電視劇小說看多了，熟悉了套路。
她自黑道：“我一個草包，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只能腦子裏隨意想些東西打發時間。”
楚懷仁又將問題繞了回去，怒氣雖散了許多，但語氣一如既往的陰沉：“既然你知道，爲何還去毀書玥的清白？”
？
楚昭禾徹底懵逼了。
什麼東西？
不要告訴她楚懷仁根本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她就是想借着這次的事和楚懷仁提一個條件，讓她以後在侯府的日子過的安生些。
結果搞了這麼半天，人家壓根就不往那上面去想。
楚懷仁轉動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老謀深算道：“皇上的太子又不只有太子和晉王兩個。”
皇帝疑心病重，已經開始在想辦法削弱他的兵權了。
狡兔死，走狗烹。
等到兵權全部被收走之時，他這個鎮遠侯也就沒什麼用了，自然是除之而後快。
大局未定，爲了他後半生的榮華富貴，他大可以扶持其他皇子，去爭一爭那個位置。
楚懷仁的話雖然沒有說的太明朗，但楚昭禾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眼眸一轉，問道：“您指的是？”
“景王。”
楚昭禾一怔，她還以爲楚懷仁心裏的人選是蕭懷瑾。
“景王出身低微，光是孃家都和太子，晉王差了一大截，我還以爲您會選翊王。”
景王蕭暮羽的母親是宮女出身，是一次皇上酒醉後的意外，皇上也向來討厭這個兒子，他就算有了那十幾萬兵權，也難和太子他們一爭高下。
楚懷仁冷哼了一聲，眸光閃了閃：“或許誰都有可能坐上那位置，但翊王不可能。”
楚昭禾怔愣，知道他能說出這番話，就一定是知道一些不能言說的祕密。
看着樣子楚懷仁暫時也不會找她麻煩了，至於她那個條件，也就作罷了。
楚懷仁忽然看見了桌子角落放着的一個請柬，他思忖片刻，叫住了她：“等等。”
楚昭禾停住了腳步，眉梢微挑。
“這是明日丞相嫡子蘇言風舉辦宴會的請帖，你到時候帶着書玥一起去。”楚懷仁把一張極爲精緻的請帖推了過來。
楚昭禾大致翻看了一眼，十分嫌棄地說：“我一個草包，去那種宴會幹什麼，不去。”
丞相是文官之首，飽讀詩書，他的兒子蘇言風也遺傳了他的基因，每年都會邀請各個世家的貴女少爺，來一場琴棋書畫的比拼，進行切磋交流，到時候還會有夫子在場，讓優勝者與上屆才子才女比試，選出新一年的才子才女。
楚書玥就是在兩年前的宴會上各項筆試出挑，拔得頭籌，成了滄漓的第一才女，一直坐到了今年。
楚懷仁拍桌子瞪眼道：“這是命令！”
從方纔的那些話中，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女兒絕非池中之物。
籌碼要分開放，贏面才大。
楚昭禾眼眸一轉，道：“讓我去也行，你把齊氏的掌家之權拿走，然後再讓她在祠堂面壁思過半月就行。”
只要楚懷仁還在乎楚書玥，他就不可能休了齊秋蓉，但她也不着急，有的是時間陪她們慢慢玩兒。
楚懷仁沒有多考慮就答應了：“...好。”
齊秋蓉這兩年確實做的過分了，藉着這個機會壓壓她的氣焰也好。
半夏見楚昭禾出來了，趕緊迎了上去：“小姐，您終於出來了。”
雖然過程曲折了些，但楚昭禾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此時笑的是滿臉春色。
她對半夏道：“去找人給安姨娘那邊透個信兒，就說......”
半夏的眼眸越聽越亮，最後誇讚道：“小姐這招實在是高。”
楚昭禾笑道：“這就叫坐山觀虎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還沒從高興中緩過來勁兒，半夏就又有些擔憂：“可萬一安姨娘成了第二個齊氏呢？”
“她比齊氏聰明多了.”楚昭禾低喃了一句。
“今天天氣真美好，真呀麼真美好~”
哼着自己胡亂編造的小曲兒，楚昭禾晃晃悠悠地回到了玲瓏閣。
剛一進門，她就瞪大了雙眼，震驚道：“王爺，您怎麼還沒走？”
她這去了少說也有半個時辰，他就一直在這等着？
蕭懷瑾放下手裏的書，擡起眼皮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事情還沒說，走哪？”
楚昭禾恍然大悟：“哦，原來您有事兒找我啊。”
蕭懷瑾氣結，他何時會這麼閒，沒事就來玲瓏閣瞎晃？
楚昭禾見這位爺臉色實在不善，想着人家等了這麼久了，有點脾氣也是應該的。
她讓木槿泡了她自配的果茶，又端來了她自己製作的豬肉鋪，推到蕭懷瑾的面前，極其狗腿地狗腿笑了笑：“您說，我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