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剩下半個時辰的路走的比較順利。
雖然也碰上了一兩處機關,但都被兩人極致巧妙地化解了。
站在最高的山峯上,楚昭禾望着遠方已經微微有些泛白的天空,嘆道:“這一路可太不容易了。”
蕭懷瑾也不說話,就站在她身側凝視着她溫柔恬靜的臉,心裏的疲憊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隨風消散了。
片刻後,楚昭禾拿着火摺子,環顧四周:“火蓮應該就在這周圍,我們找了早點回去。”
蕭懷瑾道:“你知道火蓮長什麼樣子嗎?”
她腳下的步子一頓,思忖片刻後試探道:“應該是紅色的,像一朵蓮花?”
火蓮十年開花,五十年結果,難得一遇,她也沒有見過啊。
蕭懷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蹲下身,撿起了一個樹枝:“看着,我給你畫一下。”
楚昭禾眨了眨眼,連忙蹲在了他身邊:“你居然見過?”
蕭懷瑾邊畫邊說:“很小的時候在皇宮見過一次,是外國使臣進貢的。”
“哦,原來如此。”她笑了笑,視線不經意地順着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上移,掠過他有力的手臂,最終落到了他的側臉。
火摺子的昏黃燈光籠罩着他影影綽綽的表情,氛圍感十足,很容易讓人心動。
蕭懷瑾扔了手裏的樹枝,“好了。”
楚昭禾回神,看向地上的火蓮。
他的畫工一如既往地優秀,隨處可見的樹枝,地上的黃土這樣如此簡單的工具,也絲毫不影響他的發揮。
火蓮和楚昭禾方纔說的形狀有所出入,它更像是鳶尾花,乍一看不太扎眼,容易被當成尋常的野花。
楚昭禾看了兩眼就記在了腦子裏,問道:“那我們分頭找?”
蕭懷瑾眉心微皺,不放心地說:“距離不要超過兩丈。”
她點了點頭,欣然答應。
蕭懷瑾雖然找着,但視線更多時候是放在了楚昭禾身上,怕她一心找火蓮,忘記看腳下的路。
楚昭禾注意力高度集中,根本就沒有注意他的視線,一心都撲在了火蓮上面。
不知過了多久,她找的眼睛都要視覺疲勞的時候,終於在懸崖邊的草叢中找到了火蓮。
她小心翼翼地把火蓮帶根刨出,生怕動作粗魯點就破壞了它的藥效。
楚昭禾用手拿着火蓮,眉眼彎彎,笑的像是得到了糖喫的孩子:“我找到了!蕭懷瑾你快看,是不是它?”
蕭懷瑾走到她身前仔細看了看,方纔點頭:“是。”
楚昭禾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有了着落,笑道:“那我要把它收好了。”
蕭懷瑾看她這副高興的樣子,沒什麼情緒地問:“找到火蓮就這麼開心?”
她忙不迭地點頭:“對啊。”
當然開心了,有了火蓮他身上的毒就會減少發作,就能少忍兩次那蝕骨的疼。
思及此,楚昭禾問道:“蕭懷瑾,你知不知道我爲什麼要找火蓮?”
之前不告訴他是害怕萬一找不到火蓮的話,他的希望會落空。
但現在不一樣了,火蓮她已經拿到了,就應該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因爲百里卿。”蕭懷瑾說的心不甘情不願,很是不想提起這個名字。
話還沒說完,林子裏忽然傳來一陣笑聲,那笑聲聽的人毛骨悚然,心裏發毛。
“哈哈哈,終於找到你們了,也不枉我折了四個兄弟!”
蕭懷瑾把楚昭禾擋在了身後,眼睛快速地環過四周,冷聲道:“既然都來了,又何必像縮頭烏龜一樣躲躲藏藏,不敢現身?!”
音落,前方不遠處的樹葉傳來“嘩嘩”的聲響,有六名蒙面黑衣人飛身下來,閃身過來,把他們兩人圍在了起來。
見狀,蕭懷瑾的眼角劃過一抹暗光。
這幾名黑衣人武功不弱,看着像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他提劍而立,渾身上下都冒着一股子寒意,沉聲道:“誰派你們來的?”
爲首的黑衣人眯了眯眼:“廢話少說,今日我來就是爲了取你的性命!”
說着,他便帶頭衝了過來。
蕭懷瑾提起內力,把楚昭禾推到了旁邊的石頭後面,“躲好!”
“那你小心!”
楚昭禾知道自己幫不上她,一味地逞強只能拖了他的後腿。
她把自己的身體藏好,神色滿是擔憂。
黑衣人的武功雖然不錯,但蕭懷瑾一手的好劍法可是從疆場上用敵軍的血喂出來的,方式狠辣果決,招招致命,沒一會兒就解決了三個黑衣人。
蕭懷瑾用劍抵着其中一人的脖子,厲聲道:“說了誰是派你來的,我就放你走。”
黑衣人咬死不說:“不知道。”
蕭懷瑾冷笑了一聲,毫不猶豫地出手。
鋒利的劍刃劃過黑衣人的脖子,噴射而出的鮮血點點滴滴地濺在了他的臉上。
此刻的他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索命的煞神,殺意肆虐。
最後剩下的兩名黑衣人見同伴接二連三的倒下,徹底被蕭懷瑾激怒了,出手狠辣,帶着魚死網破的決心。
從進山到現在,蕭懷瑾只閉眼假寐了片刻,又耗費心神地躲避機關,再加上這兩個人不要命的打法,他微微有些喫力。
楚昭禾看他出劍的速度緩了下來,胳膊上多了兩道口子,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黑衣人見自己馬上就要成功了,不免有些得意:“呵,大名鼎鼎的戰神也不過如此。”
蕭懷瑾餘光看見神色焦急的楚昭禾,彎了彎嘴角,緊咬着牙關,拼着他的最後一口氣打鬥。
他不能死,他若是死了,那傻丫頭就出不去了。
就算必須要死,也得幫她把這殺手處理乾淨。
強大的意志力讓蕭懷瑾重新恢復到了剛開始時凌厲的劍法,他提氣飛掠,不動聲色地把兩個黑衣人引的遠了一些。
兩個黑衣人對看了一眼,知道這個樣子下去不行,必須要速戰速決。
他們二人換了方法,一前一後地夾擊蕭懷瑾。
林子裏穿傳出廝殺的聲音,鳥兒受驚飛走,樹葉似飄雪般不斷下落。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楚昭禾還是看的一清二楚。
她看見了黑衣人的劍和蕭懷瑾的劍同時沒入了對方的胸膛,看見了蕭懷瑾脣角溢出的鮮血。
楚昭禾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跌跌撞撞地往蕭懷瑾的身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