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手札隨着夜魂閣閣主的死，早就消失了，誰又知道上面記載了什麼。”
皇帝捋了一把鬍子，輕笑了一聲：“可是朕今日還查出來有一人知道。”
聽到這句話，楚懷仁的心被狠狠地吊了起來，捏着茶盞的手指有些微白。
在官場上浮沉多年，他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滴水不漏，自說自話，模樣很是不解。
“不是說這本手札是夜魂閣閣主親自撰寫，天下只他一人知曉其中內容，怎會還會有人知道？
皇帝捋了一把鬍子，似笑非笑：“凡事無絕對，愛卿，你以爲呢？”
楚懷仁頓了頓，點頭附和道：“是啊，萬事皆有可能。”
似乎是被他的話取悅了，皇帝哈哈一笑，道：“等拿到了真正的手札，滄漓一統天下就指日可待了！”
楚懷仁立馬起身，拱手道：“那老臣先在這裏恭喜皇上了。”
皇帝唉了一聲，擺手道：“韓家滅門時偷換手札之人還未找到，現在恭喜還爲時尚早。”
“皇上，偷換手札之人和知道手札上記載的會不會是同一人？”楚懷仁眼眸一轉，問道。
皇帝想着調查來的情報，搖了搖頭：“以她的本事，不足以在禁衛軍搜查韓家時偷換手札，而且朕覺得她完全沒有必要那麼做。”
楚懷仁仔細思考着皇帝說的這句話，想要從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最終一無所獲。
“皇上，除了夜魂閣閣主，知道手札上記載的另一個人是誰，用不用老臣...”
話還沒說完，後半句就被皇上給打斷了：“這件事就不勞愛卿費心了，朕會着人去查。”
“是。”楚懷仁彎腰，低頭遮住了嚴重的陰騖。
呵，皇帝這是連他也懷疑上了。
一盞茶過，皇帝再次開口的時候就換了一個話題。
“晉王和書玥的事，愛卿有什麼想法不妨直說。”
......
楚昭禾本來想把藥直接送到翊王府，後來想想又作罷了，臨時改去了藥閣。
她還未出嫁，乘坐的馬車上面又有鎮遠侯的標識，被人看到難免落人口實。
阿九施展輕功，幫她去給蕭懷瑾傳話。
楚昭禾聽着外面的雨聲，閉目養神。
驀地，馬兒像是受到了驚嚇，兩腿朝天，嘶鳴了一聲，車廂隨即來回顛簸了一下。
她快速地穩住了身體，避免被甩出去，但頭不可避免地撞到了門框上。
半夏也沒好到哪去，直接從摔了個屁股蹲。
見楚昭禾捂着額頭，她連滾帶爬地扶住了她。
“小姐，你感覺怎麼樣？”
楚昭禾疼的呲牙咧嘴，指着自己的額頭，小心翼翼地問道：“沒毀容吧？”
本來挺嚴肅的一件事，被她這麼一問，半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仔細檢查了一下，道：“只是有些泛紅，沒有破皮，毀容是更不可能的，小姐放心。”
楚昭禾呼了一口氣，頓時不那麼緊張了。
“那就好。”
想她才被人稱讚容貌沒多久，要是磕毀容也太衰了。
上京城醜女這個稱號，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了！
車伕十分無奈道：“這...這不關我的事啊，街邊忽然竄出來一個人，我情急之下才緊拉了繮繩。”
楚昭禾伸手把半夏拉了回來，淡聲道：“沒事，繞過去走吧。”
“唉，小姐實在是抱歉。”
看着地面上躺在那裏，看不清容貌的人，車伕暗罵了一聲晦氣。
他重新打馬，想要駕車繞過那人。
誰知，本來躺着不動的人聽的馬蹄聲後，又連滾帶爬地擋到了車駕前面，對着車伕嘿嘿傻笑着。
馬車在原地左右顛簸，這次不用半夏問，車伕自己就稟告了。
他一臉爲難道：“小姐，這人他攔我們的馬車啊。”
楚昭禾皺了皺眉，伸頭往外看了一眼。
那人和她的視線撞了個正着，神情呆傻了一瞬，而後立馬跑了過來。
他走近了看到楚昭禾的面容時很是激動，蹦着拍手，驚喜喊道：“素瑤姐姐？你就是素瑤姐姐，你終於回來看我了。”
楚昭禾的身體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下，手裏的窗幔卻沒放下，盯着眼前的......少年。
這人約莫二十歲左右，髮髻鬆散凌亂，臉上也沾上了不少的泥點子，把清秀的臉弄得髒兮兮的。
衣服更不用提了，在水坑裏滾過，已經看不出最初的顏色。
楚昭禾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到了他鞋面上。
鞋面上污濁不明顯，可以清楚的看到金色的絲線繡着的紋樣。
她有些訝然，再次看向他的頭頂，發現他的發冠竟然是用象牙做的，價值不菲。
看樣子這位少年應該家世不錯，只是精神上有些問題。
他出來應該有僕人跟着纔是，怎麼周圍除了三三兩兩圍觀的百姓，沒一個家丁？
“素瑤姐姐，我們回家，燁兒等你很久了。”
說着，少年就要伸手去拉她。
半夏把他的手擋了回去，不悅道：“你認錯人了，我家小姐叫楚昭禾，不是什麼素瑤。”
“不，她就是素瑤姐姐，就是！”少年急的原地亂轉，又是薅頭髮又是跺腳的。
楚昭禾擰了擰秀氣的眉毛，知道他神志不清，受不得刺激。
她不讓半夏再強調她不是什麼素瑤，只是放柔了聲音，輕聲問了他。
“你叫什麼名字，我讓你家人來接你回家好嗎？”
少年雖然不那麼暴躁了，但依舊重複着和之前大差不差的話。
“素瑤姐姐，燁兒很乖，你回家好不好？”
ye兒？
楚昭禾思索片刻，也沒想起來京城中哪家大人姓葉。
少年還在不斷地喊着她，見她沒什麼反應，就想扒着窗戶往馬車裏進。
車伕下去把他扯了下來，把他拉到了一旁。
少年對車伕又打又踢，掙扎間踩到了自己的衣襬，摔到了地上。
他也不起身，直接爬到了馬車前面，又哭又笑的，時不時地指着楚昭禾。
周圍出來買東西的人撐着傘，對他們指指點點。
楚昭禾正頭疼的時候，有道聲音宛如天籟般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