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哎呦餵我的少爺啊，您怎麼自己跑這兒來了，老奴都快急死了。”
她先是把少年從頭到尾地檢查了一遍，確定他沒事後，心裏鬆了一口氣。
下一刻，她就單手叉腰，指着馬車罵道。
“這誰家的馬車，竟敢如此不長眼，衝撞了我家少爺？！”
半夏一聽這話坐不住了，氣勢洶洶的下車和她理論。
“你這老婦人說話好不講理，明明是你家少爺忽然跑到車前，衝撞了我家小姐，還害得我家小姐磕到了頭，如今怎麼好意思倒打一耙？！”
老嬤嬤冷哼了一聲，眼露不屑，顯然是覺得她在說謊。
“我家少爺就躺在馬車前面，肯定是你這馬車撞到了他，害的他起不來身！”
“你，你這人簡直是不可理喻！”
半夏從未遇到過這般不講理的人，也不會說什麼粗話，氣的臉都紅了。
楚昭禾掀開車簾，冷聲道：“這你要是不信我這丫鬟說的話，大可以問問這周圍的人，他們可什麼都看見了。”
百姓顯然十分地有正義感，楚昭禾這話一說，他們就立馬出聲附和了。
“我來的最早，看的清清楚楚，明明是你們家這少爺瘋瘋癲癲地劫人家的馬車，一直攔着不讓人家走。”
“是啊是啊，而且這位小姐明明不認識他，他還一直問人家喊...喊什麼來着？”
一壯漢說着說着記不清了，撓了撓腦袋，旁邊裏面有人把話接了過去。
“我聽見了，喊的素瑤還是書瑤。”
百姓的三兩句話就證明了楚昭禾的清白。
老嬤嬤沒有想到事情是這樣的，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她訕訕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被她買通了。”
半夏沒想到這個老東西這麼難纏，怒呵道：“我家小姐可是鎮遠侯嫡女，怎麼會和你這無知婦人一樣，隨意栽贓好人？！”
“鎮遠侯嫡女？”
嬤嬤驚了，連忙去看馬車旁邊的標誌。
年紀大了，老眼昏花，想要走近看看，又抹不開面子，便轉身問一旁的小廝。
小廝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對她小聲道：“錢嬤嬤，確實是鎮遠侯府的標誌。”
錢嬤嬤心裏頓時“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自家老爺只是個小小的戶部的侍郎，和鎮遠侯這個一品權臣比差遠了，京城誰不想和鎮遠侯扯上點關係，在以後的官路上扶搖直上。
更何況她也聽府中下人討論過這個鎮遠侯嫡女，行事作風比之前凌厲了不少，人也和之前大相徑庭，如今風頭正盛。
錢嬤嬤一把年紀了，腦子還算活絡，三兩下就理清了利害關係。
她立馬點頭哈腰地道歉：“老奴是戶部侍郎家的，方纔是老奴一時情急，錯怪了楚小姐，還請楚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老奴這一次。”
聽完，楚昭禾勾了勾脣角，眼底一片冰冷。
這嬤嬤也聰明，先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以後若是戶部侍郎家遇到點什麼，可就和鎮遠侯脫不了什麼干係了。
再者她是在用戶部侍郎的身份提醒自己，好歹都是皇上臣子，與楚懷仁同樣在朝爲官，擡頭不見低頭見，有些事得過且過。
楚昭禾還想早點把藥給蕭懷瑾送去，不想和她一個老婦人多加計較。
她道：“半夏，上來走了。”
錢嬤嬤七上八下的心頓時落了地，連忙給她讓了路。
林豐燁低頭咬了拉着他胳膊的小廝，在馬車後面追着喊着。
“素瑤姐姐不要走，素瑤姐姐，你說了要和燁兒在一起一生一世——”
錢嬤嬤連忙捂住了他的嘴，膽戰心驚地說：“我的少爺啊，你可快點閉嘴吧，人家是楚小姐，不是那個賤女人...”
車慢飄動之際，楚昭禾看見那個少年用頭用力地撞了一下錢嬤嬤的肚子，像只盛怒的小獸。
“奴婢原以爲素瑤是他的姐姐，結果...”
佩蘭從這些話裏聽出了一些狗血。
楚昭禾摸了摸自己的臉，忽然想起來五姨娘說的那些話。
她很有可能不是楚懷仁的親生女兒，
方纔那位侍郎府的公子又問她喊“素瑤姐姐”，她們二人長得像嗎？
會不會真的有什麼關係？
楚昭禾本來想問問半夏，後來一想，她對上京城這些達官顯貴根本不瞭解，也只能暫時作罷。
從當鋪繞到藥閣後面，碰上了疾步外出的蕭懷瑾。
楚昭禾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他就扶着她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把她看了一圈：“怎麼來的晚了些？”
他接到阿九的消息後就從翊王府趕了過來。
心裏一直在估摸着時間，半盞茶的功夫她就該到了，可他左等右等就是見不着人。
這剛準備去尋她，她就來了。
楚昭禾這次是剛說了兩個字，被着急的半夏打斷了。
她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本來早就該到的，結果半路衝出來了侍郎家的傻兒子，一直攔着不讓小姐走。”
侍郎家的傻兒子？
攔車？
“怎麼回事？”蕭懷瑾皺了皺眉，自然而然的牽起了她的手往裏走。
溫熱的手掌觸及到的是一片冰涼，他眉頭擰的更緊了，“手怎麼這麼涼？”
楚昭禾剛組織了一下語言，準備給他說一下戶部侍郎少爺的事，他又來個問題。
她彎了彎脣角，笑問：“你先讓我回答哪個問題？”
“先回答你的。”蕭懷瑾回答的不假思索。
楚昭禾：“......”
“兩個都是關於我的。”
“那就第二個。”
蕭懷瑾只覺得她身體是頭等大事，其餘的都可以先往後放放。
“一年四季手涼腳涼，天生的，不影響什麼。”楚昭禾回答的言簡意賅。
蕭懷瑾問她：“你自己會醫術，爲什麼不喫點藥調理調理？”
她捧着蕭懷瑾的臉，再次強調：“天生的！”
這多多少少涉及到了基因和遺傳的問題，不是喝藥就能解決的事啊。
這個話題就算過去了，楚昭禾給蕭懷瑾說了街上的事。
末了，她問道：“你知道他說的那個素...素瑤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