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禾心裏驚訝，蕭懷瑾的情報網果然不是蓋的，連皇宮都有他的密探。
蕭懷瑾輕敲桌面的動作一頓，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不同尋常。
楚昭禾想了想，問道：“得的疫病？”
玄冥搖了搖頭：“不是，據說是普通疾病。”
“那就怪了，疫病會傳染，大批的馬死亡是很難阻止的一件事，普通疾病的話，怎麼會死這麼多的馬？”楚昭禾神情若有所思。
蕭懷瑾手指輕捻，神情諱莫如深。
楚昭禾說的正是他疑惑的地方，他擡眸看向了玄冥。
玄冥立刻意會：“王爺放心，屬下已經派人去打探情報了。”
不知怎的，楚昭禾忽然想到了出門時楚懷仁腳底的泥印。
“這件事會不會和楚懷仁有關？”
此話一出，玄冥既震驚又佩服。
這楚小姐可真是驚世駭俗的奇女子，有事往自己爹身上想，還直呼大名。
“這話怎麼說？”
楚昭禾也不確定，方纔就那麼隨口一說，蕭懷瑾問了，她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
說完，她又十分不解地補充了一句：“你說楚懷仁他不怕死麼，居然敢摻和馬匹的事？”
蕭懷瑾冷哼了一聲：“他當然怕。”
若是不怕怎麼會起了異心？
“那他怎麼敢如此膽大包天？”
楚昭禾還沒有想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只覺得楚懷仁不是病了就是瘋了。
蕭懷瑾道：“我問你，行軍打仗需要什麼？”
她不知道這話題好好的怎麼就繞到行軍打仗上了，但她還是如實回答。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第一肯定就是糧草了，這第二麼...”
楚昭禾故意停頓了一下，在蕭懷瑾以爲她已經想通時，出其不意。
“肯定就是需要像翊王您這樣優秀的統帥了！”
蕭懷瑾哭笑不得，繼續問：“那第三呢？”
楚昭禾掰着手指頭，數着數着，眼前忽然一亮：“是戰馬？！”
蕭懷瑾點頭道：“不錯，用兵不可以無馬，行軍打仗必不可少馬匹。”
她立刻舉一反三，想明白了楚懷仁的意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顫。
“楚懷仁他該不會是想要......”
“他這幾年的野心已經越來越大了，有這樣的想法一點也不奇怪。”
手握十幾萬大軍，和皇帝一起平定天下，卻屈居於人下。
以爲能安安穩穩地度過此生，但皇帝卻準備“鳥盡弓藏。”
泥人尚且有三分氣性，何況楚懷仁那樣驍勇善戰的武將？
楚昭禾終於知道百里卿那日爲什麼要問她那些話。
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
她看向蕭懷瑾：“有沒有辦法阻止他？！”
造反，無論輸贏，受害的都是黎民百姓，她不希望看到餓殍滿地，伏屍百萬的慘景。
蕭懷瑾思忖片刻，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面上寫了一個字。
楚昭禾湊過去看了一眼，唸了出來：“拖？”
這廝說的太含蓄，原諒她聽不懂，“那這和拖有什麼關係？”
蕭懷瑾眯了眯眼眸，道：“大婚在三個月後，我們不知道皇帝的計劃，只能儘可能的拖延楚懷仁造反的時間，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江州這批馬上下手。”
其實他完全可以坐山觀虎鬥，等楚懷仁和皇帝斗的兩敗俱傷時從中獲利。
但這是以滄漓大亂爲代價，他做不到這般冷血。
蕭懷瑾不想讓楚昭禾參與到這些血雨腥風的鬥中，便點到爲止。
玄冥正要說第三件事的時候，莫寒來了，喊楚昭禾出去。
蕭懷瑾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後，示意玄冥繼續。
“羽落郡主的那件事，失敗了。”
“鬼剎樓的人何時如此廢物了，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蕭懷瑾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
狩獵時羽落打了楚昭禾一巴掌，他當時不能動手，會讓人懷疑到楚昭禾的身上。
回來後就給鬼剎樓潛伏在宮裏的人發了密信，讓他們想辦法去了羽落的半條命。
結果就等來這麼一個情況？！
玄冥道：“我們的人好不容易支開了羽落郡主身邊伺候的人，還未來得及動手，她就大聲掙扎喊叫，鬼使神差地避開了他們的招式，逃走了。”
他也很納悶，回稟的人說明明就要推到水裏了，結果被羽落使巧勁躲了過去，還不知怎的掙脫了他們的鉗制。
蕭懷瑾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你是說羽落會武功？”
“我們在宮裏放的探子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羽落郡主應該是走運。”玄冥覺得不可能。
蕭懷瑾看着窗外的竹子，吩咐說：“這件事先放一放，以免偷雞不成蝕把米，暴露了鬼剎樓好不容易安插在宮裏的密探。”
“是。”
東盼一直跟在莫寒身邊學醫，小姑娘長高了不少，膚色也沒有初見時的蠟黃，看起來眉清目秀。
楚昭禾拉着她說了會兒話，讓她有空的時候去看看張嬤嬤，她一一應下。
晚膳的時候，她給莫寒說了要女開醫館的事。
莫寒對她這個師傅的話言聽計從，之前也聽她說過緣由，此時二話不說地答應了下來。
楚昭禾給東盼夾了一塊肉，笑道：“東盼，到時候就看你的了。”
東盼對自己的醫術不太自信，但看到莫寒鼓勵的眼神時，頓時有了信心。
“我一定不會辜負師祖奶和師傅的期望。”
楚昭禾抽了抽嘴角：“師祖奶？！”
這輩分也太大了，一聽就像是七老八十的人。
蕭懷瑾和莫寒也被東盼逗笑了，楚昭禾摸了摸牙，擡起腳一邊一個，狠狠地踩了上去。
兩人臉色突變，喫疼悶哼。
楚昭禾卻若無其事地對東盼笑了笑，讓她以後喊姐姐就行。
外面風雨大作，倚紅樓內依舊熱鬧不止。
百里卿抱着懷裏的美人，由着她往自己的嘴裏灌酒。
無風推門而入，彎腰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