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谷主帶着誠意前來，爲的就是與翊王合作。”
蕭懷瑾讓外面的人退下。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信封，並沒有打開，而是沉聲道：“本王憑什麼相信你？！”
天下誰人不知無音谷。
就連街上的三歲小兒都知道這天下第一谷。
百里卿年紀輕輕地坐上了這谷主之位，心思手段斷不是旁人可輕而易舉琢磨透的。
在三清山時，百里卿想幫的也不是他。
他是爲了救楚昭禾，纔會順便帶他的人完好無損地上山。
所以對於百里卿這人，蕭懷瑾向來多留了一個心眼。
百里卿笑了笑，坦蕩回答：“爲了毒丫頭。”
蕭懷瑾深邃晦暗的眼眸裏劃過一抹暗光，淡淡道：“據本王所知，百里谷主並不是這麼熱心腸的人，昭禾和谷主非親非故，爲谷主爲何接二連三的幫她？”
百里卿忽然想到了楚昭禾，這兩人連問的問題都大差不差。
他揚了揚眉，神情頗有些得意：“誰說本谷主和她非親非故？”
蕭懷瑾劍眉微皺，不知道他這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鬼剎樓情報，無音谷谷主孤兒一個，沒有提到什麼親人。
百里卿斜了他一眼，不屑道：“無音谷的情報網不比你鬼剎樓的差！”
言外之意，你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是我想讓你知道的。
蕭懷瑾凌厲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打開了桌子上的信封。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覺得無音谷不愧能和鬼剎樓平分秋色。
江州馬匹的事纔剛得到消息，百里卿竟然把楚懷仁調查了個底朝天，連藏馬匹的地方都估計了好幾處。
蕭懷瑾手指夾着信紙，伸到燭臺前點燃。
看着火盆裏的紙灰，他道：“這幾個地方都是他自己的莊子？”
百里卿想了想，搖頭道：“有兩處是，其餘三處是和他走得近的官員近半年新買的。”
蕭懷瑾手指有節奏地輕點膝蓋，略微思忖後道：“馬匹不會被他藏在這幾個地方。”
“你不看都沒看怎麼知道？”百里卿驚了。
“這些地方是足夠隱蔽，但都和他脫不了關係，被查到后皇上一定饒不了他。”
百里卿輕嘖了一聲，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妖怪。
“怪不得你爹對你一直看不順眼。”
蕭懷瑾心智近妖，別人走一步看一步，他走一步看十步，同時還算計着別人的路。
這樣的人若是朋友還好，若是敵人...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蕭懷瑾眼眸微眯，暗含警告：“谷主要是想去大理寺坐坐，本王一定滿足。”
男人身上的氣場太過於凌冽，百里卿輕咳了兩聲，調整了一下坐姿。
他不恥下問：“那翊王您覺得會在哪？”
“上京城這麼大，與其在這猜位置不如找人跟着他，說不定會有什麼收穫。”
“跟了，跟丟了。”百里卿理不直，氣也壯。
因爲那本手札，他一直在找人盯着楚懷仁。
但楚懷仁太過於謹慎和狡猾，他的人不敢跟的太近，一跟就會被甩，百跟百甩，換了無數種方法都沒用。
蕭懷瑾眼眸一眯，忽然想到下午見楚昭禾時，她說楚懷仁帶着一腳泥從外面回來。
百里卿點頭道：“跟了。”
來翊王府之前才聽了手下跟丟的丟人過程。
蕭懷瑾起身，去書架上找了上京城的地圖。
“把他的路線畫出來。”
百里卿照做。
畫完，看着圖上亂七八糟的線條，懵了。
“楚懷仁這是在遛彎兒？”
楚懷仁去了快四分之一個上京城，大街小巷都傳遍了，毫無規律可言。
蕭懷瑾皺眉沉思，拿筆劃了一大片地方。
百里卿一看就明白了。
這片地都是上京城權貴人家的住所，不適合養馬。
緊接着，蕭懷瑾又劃掉了好幾處。
最後，他圈出了幾片地方，道：“派人去這幾片位置看看，說不定會有收穫。”
百里卿抽了抽嘴角，這地方也太大了，得找到猴年馬月去？！
他當機立斷，刷刷兩筆：“鬼剎樓的人找這五片，其餘是我無音谷的。”
來翊王府就是爲了借鬼剎樓的人。
他當初祕密入京，帶的人不多，其餘的都在千里之外的谷中，現在趕來時間也來不及。
蕭懷瑾冷笑了一聲，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
皇宮，羽落宮。
黑衣人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細小的竹管。
宮殿裏沒有掌燈，怕有外面守夜的宮人察覺。
姚靈兒藉着牀頭小小的夜明珠看了上面的內容。
片刻後，她吹了火摺子，點燃了紙條，謹慎地把紙灰埋進了花盆裏。
姚靈兒沒有急着給他答覆，而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宮裏最近有人盯上了我，武功不弱，要不是我反應快，就死在宮裏的蓮池裏了。”
要不是想着宮裏死人不好處理，她當時就了結那人了！
黑衣人眼裏瀰漫着殺意，啞着嗓子道：“有人懷疑了你的身份？！”
姚靈兒坐在銅鏡前，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在黑暗的環境中，她笑的有些滲人。
“誰會懷疑我這個自小跟在太后身邊長大的羽落郡主呢。”
“更何況，要是有人懷疑了我，直接去告訴皇上就好了，何必暗地裏動手。”
黑衣人知道她自己心裏有數，“不管怎樣，你行事定要萬分小心。”
“這個我自然知道。”姚靈兒用布蓋上了鏡子，壓低聲音，“你傳信告訴主子，他交代的事，我會盡力一試。”
“是。”
黑衣人正準備打開窗戶離開之時，聽到了外面宮道上嘈雜的聲音。
“宮裏有刺客闖入，快抓刺客！”
“封鎖各宮，不準任何人出入！”
“你們幾個去那邊，你們幾個跟我去御書房！”
兩人互看了一眼，姚靈兒透過窗戶看見了宮門外昏黃的燭火。
御書房？
皇帝那邊出事了？！
她趕緊對黑衣人道：“趁着他們現在還來不及部署，你快走。”
御林軍的聲響驚醒了整個宮裏的人。
早朝時，大臣等了很久都不見皇帝，竊竊私語之時，德勝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