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玄冥愣了兩秒,趕緊追着他跑了出去。
在離楚昭禾不遠的地方,蕭懷瑾驀地停下了腳步。
他來到永州不過才一天的時間,但這裏的災情遠比他想象的更爲嚴重。
來的路上他腦子裏全是她的音容笑貌,來到後忙的焦頭爛額,想她的時間都沒有。
猝不及防的再次相見,蕭懷瑾才知道,心裏的思念是如此的清晰氾濫。
楚昭禾正蹲在地上,百無聊賴地盯着泥土發呆,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炙熱的眼神。
半夏想開口提醒,卻被阿九給制止了,兩人悄無聲息地退下。
楚昭禾嘟囔道:“你說玄冥怎麼還不出來接我們啊,難道他們現在不在知府?”
“還是說...蕭懷瑾知道我來了,不敢見我?”
“哼,讓他當初不告而別,我一會兒見了他,非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她也不介意一直沒人回答,還越說越起勁。
腦子裏正盤算着怎麼收拾蕭懷瑾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用金絲繡着精緻圖樣的黑色長靴。
楚昭禾的眼睛眨了眨又眨,而後視線順着靴子往上看去。
墨色衣袍,腰間掛着上好的羊脂玉佩,再往上,就是男人修長的脖頸,俊美如玉的容顏。
男人眉尾上揚,薄脣微抿,狹長的鳳眸裏瀰漫着星星點點的戲謔與笑意。
方纔她的吐槽他聽的一清二楚,好笑的同時還有些心疼。
蕭懷瑾嘆了一開口,蹲在楚昭禾面前,目光和她平視。
他笑問:“這是誰家的姑娘迷路了,可憐巴巴地蹲到這兒。”
楚昭禾抱着膝蓋,小聲嘟囔道:“你家的。”
男人顯然是沒有料到她的回答,愣了兩秒後笑的胸腔震動。
“嗯,我家的,所以我來領了。”
蕭懷瑾說着,就要去牽楚昭禾的手。
他笑的太好看了,楚昭禾暗歎:美色誤人。
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她才恍然回神,連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幫那位得了疫病的人檢查過,雖然帶了手套和酒精消毒,但還是怕傳染給他。
蕭懷瑾看着半空中空落落的手指,挑了挑眉:“怎麼?”
楚昭禾道:“我自己會走,不用你牽。”
蕭懷瑾只當她是在生自己不告而別的氣,沒有很在意。
但等他走到門口發現楚昭禾還沒有跟上來的時候,發現不對勁了。
他看着她,無聲地詢問。
“蕭懷瑾,我...我腿麻了,站不起來了。”楚昭禾皺着苦瓜臉,模樣慘兮兮的。
剛放了話就被打臉了,簡直是沒臉見人,恨不得就地刨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蕭懷瑾向來拿她沒有辦法,笑着搖了搖頭,二話不說地把她抱了起來。
身體瞬間騰空,楚昭禾嚇得趕緊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知府門口的御林軍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拼命地揉眼,證明眼前的不是幻覺。
兩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見了,他還一臉懵逼。
不是難民,是王爺的...?
蕭懷瑾一路把楚昭禾抱到了他的臥房,想要把她放在牀上。
楚昭禾掙扎着不肯坐:“我會把你牀上弄髒的!”
要不是半夏扶她及時,她現在就是個落湯雞!
但無可避免地溼了半截褲腿,衣服上也濺了很多泥點,守門的御林軍說他們是難民一點都不誇張。
“髒了就髒了。”蕭懷瑾毫不在意,不容拒絕地把她放在了牀上。
隨後,他冷冰冰地瞪了一眼一直看好戲的玄冥,命令道:“去打盆熱水來。”
“...是。”
蕭懷瑾隨手搬了一個凳子,坐到楚昭禾的對面,準備幫她脫下溼透的鞋襪。
楚昭禾哪敢讓身份尊貴的翊王給自己脫鞋,下意識地躲開。
“我自己來就行!”
蕭懷瑾幽幽道:“你要是再亂動我一會兒也幫你給澡洗了。”
楚昭禾:“......”
霸道且不要臉的男人!
玄冥把熱水端進來後就十分識趣地退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把門給帶上。
蕭懷瑾試了一下水溫,把她的腳慢慢地放了進去。
腳上的痠疼被溫潤舒適的水緩解了不少,楚昭禾舒服地眯了眯眼。
蕭懷瑾幫她按摩着小腿,手法看起來就很專業。
屋裏沒有外人,楚昭禾嫌人皮面具戴着太悶,就撕了下來。
她拖着白嫩精緻的臉,好奇道:“你是不是之前幫別的女人也這麼按摩過?”
“嘶——”
話落,蕭懷瑾不知道用力按了她哪個穴位,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長記性了嗎?”蕭懷瑾沒好氣地瞪她。
楚昭禾自認理虧,委屈卻不敢吭聲。
良久,蕭懷瑾覺得水有些涼了,把她的腳撈出來擦乾,拿過一旁活血化瘀的藥給她揉腳腕。
“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他語氣無奈,夾着這溫溫柔柔的哄溺。
被人這麼地呵護,楚昭禾一陣陣地心悸。
她看着蕭懷瑾低垂的眉眼,隨口扯了一個話題:“你現在上了藥,我一會兒泡澡還是會被洗掉。”
“這個藥吸收的快,不影響。”
上了藥,蕭懷瑾喊了半夏進來,讓她伺候楚昭禾泡澡後休息。
楚昭禾搖了搖頭,這件事不急,永州水災纔是第一要事。
蕭懷瑾雖然在她面前一切如常,但他眼下的烏青和疲憊的眼神騙不了她。
皇帝讓他來永州收拾這一爛攤子,他所承受的壓力比任何人都大!
楚昭禾把一摞的宣紙拿了出來,交給他:“我也不知道永州的情況適合哪一種,就都寫了出來,你看看哪個能幫上你。”
蕭懷瑾凝視着她,而後垂眸認真翻看。
宣紙薄如蟬翼,風一吹就飄走了。
但他此刻卻覺得手裏的這些宣紙有千斤重!
楚昭禾見他的神色越來越沉重,心裏‘咯噔’一聲。
“怎麼,難道這些辦法沒一個合適的嗎?”
蕭懷瑾知道她聰慧,會很多別人意想不到的事,可從不知她竟會治水!
這些法子字字句句都是她的熱忱和心血。
他情不自禁地抱了楚昭禾,疼惜地摸了摸她的頭,聲音低啞:“辛苦你了。”